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赵轻丹是用特别不客气的语气说着气话。
这模样落在李默眼中却格外的稀奇和招人。
从前李歆也经常跟他吵架。
他们有时候是为了国家大事吵,有时候是为了后宫的女人吵,但更多的时候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
可过去她最多闷闷不乐地说不高兴,却从未像现在这么大胆。
她反唇相讥,姿态娇纵高昂,一副反正他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
真是气死人,也真是可爱极了。
他心里越发嫉妒起慕容霁来,那个男人凭什么有这样好的运气。
一点都不付出就得到这样的赵轻丹。
说起来这真是一件亲手给他人做嫁衣的悲惨事件,明明这个女人是他从小带进宫,一手教出来的。
她的琴棋书画哪一样不是他亲手调教的!
那么多年,付出了多少心力,却被其他人不费吹灰之力叼走了。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是什么?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他有些赌气地问:“那如果,是慕容霁中了情蛊呢?我让你留下来,你会不会为了他妥协?”
赵轻丹心头一震,面上强装镇定:“你想多了,不会有那种情况。
”
“你会的吧,为了他,你什么都愿意做是不是?他才跟你相处多久啊歆歆,我们多少年的感情,被一个外人轻松比下去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
赵轻丹不由蹙眉:“李默你差不多得了,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我担心世子的安危,现在要去看看他。承诺给你的熙洲岛,在他痊愈之后一定给你,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找到宫人问清楚慕容霁的下落,她径直走过去。
慕容霁现在情蛊正发作中,蛊王却说正是趁着蛊物清醒,可以趁机观察情况。
所以江慎不敢给慕容霁喝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痛得说不出话来。
赵轻丹一踏入内殿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呼吸一滞。
她忍住情绪走近:“蛊王,现在怎么样?这痛苦寻常人根本受不住,不然立刻开始解蛊吧。”
蛊王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暗暗称奇。
“你就是安盛的宸王妃?你竟然是巫医,实在是罕见啊。天下的巫医虽然不止一个,可我听过的也不过只有一个渝北的皇后,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第二
人。”
赵轻丹的余光始终注意着慕容霁,有些焦急地问:“该怎么用我的血喂忘情蛊。”
蛊王拿出一颗蛊种:“现在这个蛊种还未苏醒,用你的血会唤醒它。等将蛊种放进身体里,它会慢慢蚕食情蛊。只是要确保它每日都有足够的血当做引子,激活它的斗志。所以王妃还是近日多吃些补血的食物,否则恐怕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赵轻丹点头:“没问题,现在就开始吧。”
蛊王见她急不可耐,也不再耽误,命人拿了一把匕首过来。
“这杯茶水很淡,王妃需要用自己的血将它变成完全的红色,再让世子就着茶水将蛊种吞食下去。”
赵轻丹毫不犹豫地切开了手指,很快,血液就从切口流了出来。
只是血液凝结地也快,为了不停地流淌,她用力挤了挤。
在伤口上用力,如何能不疼。
虽是如此,她也没有半句怨言,甚至还换了另一根手指弄伤了,折腾了许久,总算将茶水给染红了。
眼看着慕容霁要喝下那杯茶了,赵轻丹小心翼翼地问:“蛊王,他是从现在开始,就不记得最爱的人了吗?”
蛊王摇头:“在情蛊彻底被
清理掉之前,他不会全部忘记。只是随着情蛊的消减,他会慢慢忘记跟爱人有关的记忆。不过,他的世子妃并不在这里,这个过程具体有多快,其他人是看不出来的。”
赵轻丹闭了闭眼睛:“知道了。”
“你们不用太担心,只要服用下忘情蛊,能够缓解他的疼痛。从即日起,他的痛苦都不会像之前那么剧烈了,很快就能有效果。但是也并非毫无痛疼,只是你们要记住,不可以再给世子饮酒。情蛊和忘情蛊都需要保持清醒的状态。”
这话也让赵轻丹松了口气。
只要能减缓痛苦,她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果不其然,当晚慕容霁虽然也疼,可是这痛疼他尚能接受。
赵轻丹在他边上一直照顾着,慕容霁的意识还在,也没有忘记她。
至少,他还记得叫她,宸王妃。
李默却是听说赵轻丹半步没有从“世子”的住处出来非常不悦。
他忍不住前来探望,很是不爽地说:“不过是个世子,又不是你什么人,这也值得你寸步不离地守着?王妃未免对谁都太过仁慈了些。”
赵轻丹白了他一眼,到底不能表现地太过。
至少夜里,她不
能再陪着慕容霁睡了,只能由江慎全程盯着。
否则就两人目前的身份来,总是不妥的。
见慕容霁在疼痛和疲倦中睡了一会儿,赵轻丹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