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寅脸色沉得厉害。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裕华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如何会生出这种容不下旁人的想法。公子此言,未免太折损裕华书院的声誉了。”
赵轻丹像是听到好玩的事情,审讯大牢里阴冷潮湿,只有低矮的窗户能透着气。
她手里漫不经心地扇着折扇,轻薄流动的风随着扇面啪嗒啪嗒地响。
结合整体的紧张气氛,她这般随意的态度,越发招人恨。
宋明跟宋寅不敢瞪着慕容霁,只好把怒火发泄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难不成殿下特意找个毛头小子来,就是故意羞辱老夫的。倒是不知老夫跟殿下有什么仇,竟遭到这般对待。”
慕容霁给赵轻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讲。
就听赵轻丹啪得将扇子合上,收敛起笑意走上前:“宋副院,听闻你大儿子是六年前的榜眼,小儿子宋寅又是三年前的探花。你原是裕华书院的先生,子承父业如今蹿到了副院的位置,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
除了不满意她那句子承父业,旁的宋明倒觉得贴切。
他面色得意:“怎么,看你这样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举子,说不准就是什么
考场失意的小混混,想故意找老夫的麻烦?”
赵轻丹啧了一声:“宋副院,在下一介商贾,哪里有本事找你们麻烦。请你们来的可是宸王殿下,你这指桑骂槐的本事可不太行啊,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你在辱骂殿下,该当何罪啊。”
宋明老脸一白,嘴唇都气得哆嗦了起来。
赵轻丹懒得再跟他兜圈子:“裕华书院虽然一直颇有盛名,却是从九年前开始名满天下的。只因九年前的科考开始,每一届的三甲皆出自裕华。可若是今年出了个陈立桦,小小年纪就将你们亲自栽培的门生比下去,在外人看来,恐怕要议论裕华书院开始走下坡路了。”
宋家两人咬了咬牙,警惕地盯着她。
赵轻丹神色越发冷厉:“只是外人并不知道,原本这殊荣,三年前就该被打破的。又或者更早的时候就有意外,偏被狼子野心之人,用一些下作的手段给遮掩罢了。”
宋寅抖了一下,就见赵轻丹眸光犀利地盯着自己。
他不明白,对方明明只是个小商人,同他比棋之前名不见经传,为何会有这样锐利的锋芒。
连他这种常年近身权贵的官员都被震慑到
了。
“宋大人。”赵轻丹突然点了宋寅。
“不知你这几年的金科探花,夜里睡觉可还踏实,有没有担心过被恶鬼缠身,来找你的麻烦。”
宋寅面色灰白下去,死死地看着她。
“你在胡说什么!”这话却说得好没有气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几分心虚。
慕容霁不着痕迹地将赵轻丹一揽,走到她的身前。
“宋寅,你可还记得,三年前会试所出的会元,程明水。”
宋寅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应该记得的吧。”慕容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毕竟若不是他死了,这个探花,怎么都轮不到你来当。”
宋明瞧见儿子的脸色,虽然心里也慌得不行,还是强装镇定。
“殿下这是何意?三年前的事情,您或许不清楚,可那程明水是犯了大罪,被皇上授意拿下的。这件事情与我儿何干,又与宋家何干?”
“宋副院莫不是老糊涂了,事情不过才过去三年,就不记得自己当初做过什么了?那程明水为何会入狱,旁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难为你一把年纪,为了个不争气的儿子,还要想方设法地替他扫清障碍,连
人家表哥表妹的感情都捏造出来了,不仅弄死了程明水,还逼疯了宫里一位小主,若是父皇知道了,你觉得他作何感想?”
闻言,宋寅最后一丝希望仿佛都被榨干了。
此时的安盛皇宫,袁皇后沐浴过后,准备就寝。
一个鹫鸟在栖梧殿上方盘绕了两圈,落在了窗檐边。
袁皇后似乎听到鸟声,原本的一丝困意也尽数消散。
“可是岄王府有什么事?”
她的贴身婢女匆忙进来:“娘娘,殿下来信。”
闻言,皇后将信纸展开看完,眸光一闪。
“速传御掌司的掌事姑姑过来,皇上人在何处?”
“今日宿在怡贵妃那里了。”
皇后嗯了一声:“差人告诉皇上,本宫有急事相告,怡贵妃若睡不着,可前来一同旁听。”
很快,宫女就步伐仓促地赶过去请人。
怡贵妃宫里,好不容易等了小半月才盼来了圣驾,正准备跟皇上温存一番。
谁知皇后突然有急事相邀,她心里有些不高兴。
除了不高兴还觉得奇怪,皇后不是那种爱争风吃醋的性子,总不会刻意来坏她的好事。
看来真有事。
没料到穿好的人还补充了一句:“皇
后娘娘说了,事关后宫秘辛,贵妃协理后宫事务,若是不困的话,也可一同旁听。”
怡贵妃一听这话哪里还睡得着,比皇上都着急往栖梧殿赶了。
等人到了,才发现栖梧殿里已经站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