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画上的这个人,傅山微微皱起眉头。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跟此人并不熟悉。
反而是小酒拿过来看了看:“没有记错的话,他是炊事营的人,周围的人都叫他燕六。他身材矮小,动作很灵活,据说曾经做过窃贼,为了躲避追捕才申请从了军,但因为体质只能做伙头兵。”
小酒跟小胖死去的那位兄长以前也是铁吾军的人。
当初小胖的哥哥坚信他们的副帅傅山绝不会做出叛国的事,就让小酒易容成罗雀的样子,将人给放走了。
三人设法逃了出去,就成了雁落山的山匪。
赵轻丹抓住了重点:“所以这个叫燕六的是个窃贼。会不会就是他偷走了你们的军情图交给了渝北军。”
小酒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我跟他有过几面之缘,他是土生土长的安盛人,平日里没少恨过渝北,实在想不明白他偷军情图的动机是什么。”
傅山又说:“而且摆放图纸的地方十分隐蔽,每天都有重兵把手,他没那种本事溜进去。”
小酒却反驳道:“这倒是不一定。我听闻此人会缩骨,再小的洞都能钻的进去,若他真想溜进去,
谁不准能做到。”
傅山摇头笑了笑:“那书房里可是连狗洞都没有的,他再大的本事,也要有机可趁才行。”
赵轻丹听到他们的对话,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她看着傅山:“你们部署作战计划的时候,屋子里可曾添置过大件的摆件没有?”
“什么意思?”
她沉吟道:“我曾听说过民间有会缩骨之术的异士可以藏匿于花瓶之中,花瓶的底部若是动过手脚,将瓷片拿开,恰能供人的头骨出入。”
傅山霍然站了起来。
“我有印象了!当年淞城郡守送过一个半人高的红釉瓶给罗雀,里面插满了孔雀羽毛做装饰,十分美丽。即使过了那么久,我仍能记得那个花瓶的模样。”
赵轻丹冷笑:“那么恐怕,你们口中那位燕六就藏匿在花瓶之中了。只要书房里没有人,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任何他想要找的东西。无论是你们的兵防部署还是弓弩设计图。”
傅山冷漠地盯着画纸上燕六的脸,眼底一片赤红。
慕容浔不解地问:“难道此人是被敌国给重金收买了才一直隐瞒于铁吾军中吗。可在我的梦里,他很愤怒地提到
了连斯青,这件事情跟连斯青又有什么关系?”
赵轻丹并不想暴露身份,但是真正知道情况的只有她一人。
若她不说,他们绝不会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有些犹豫,偏偏看到慕容浔那张脸,心就一下子软了。
这个人为了自己,已经做了太多的事情,甚至连她身边的婢女都慷慨地护住了。
她又何必为了遮掩前尘往事,顾忌太多呢。
“其实,我偶尔可以问灵。”
赵轻丹决定说一个善意的谎言。
反正她都能招魂了,再说问灵也没什么好吓人的。
总好过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饶是这样,慕容浔还是觉得匪夷所思:“问灵是什么意思?”
“意味着我有可能跟燕六的灵魂对话,找他问出当年的真相。”
慕容浔吓了一跳:“你,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真的不是仙女下凡吗?”
赵轻丹被他逗笑了,她眨了眨眼睛:“那三哥就当做我是仙女下凡吧。”
为了不让人怀疑,赵轻丹煞有其事地画了一张符贴在燕六的画像上,口中念念有词。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我知道了
。”
慕容浔连忙问:“他说什么?”
“渝北一共收到两次密报,第一次跟罗雀那一仗是真实情报,包括弓弩图都准确无误。但是第二次密报是假的,引诱渝北军上当,才让连斯青毫不费力地大获全胜。”
她看着慕容浔,神情严肃:“而这两次密报,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慕容浔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燕六的泄密,是连斯青所为。铁吾军整整两万人的死,也是连斯青所为。”
赵轻丹沉重地点了点头:“没想错的话,铁吾军的两万条人命,成就了连斯青东南水军主帅的位置。”
他的手都在发抖:“连斯青,他怎么敢!”
赵轻丹悲伤地看着他:“他为何不敢?两万人的死,换来了他无法撼动的军功军衔,换来他的妹妹封为贵妃,换来他的父亲宁国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些人命在他的眼里,分文不值!”
慕容浔眼底一片泪光:“这等丧心病狂的乱臣贼子,是我安盛之耻辱!我要禀明父皇,彻查他的罪行。”
他鲜少有失态的时候,眼下果然是气到极点,片刻都坐不住了。
赵轻丹按住他:“可
你没有证据。燕六已死,通敌的密函也在渝北当时的太子,如今的帝王手中。就算你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父皇,他凭什么信你,凭你的一场梦吗!”
慕容浔冷静了下来,赵轻丹在他面前蹲下:“但是,我们必须要对付连斯青。不管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