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慕容霁就跟着昭翮帝去了御书房。
昭翮帝一看儿子的神色就皱起眉头:“你最好别说什么让朕不乐意的话。”
慕容霁被噎了下,还是端端正正地跪下:“回父皇,红螺是王妃的陪嫁丫鬟,两人是自小的感情,亲如姐妹。您这突然下旨让她去给小侯爷冥婚,那丫头岂不是注定守寡了,王妃昨日知道了哭了一整晚,险些病得卧床不起了。儿臣实在是不忍,故想请父皇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
昭翮帝从案台上找到几张折子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慕容霁打开其中一个,不由抿住了嘴唇。
这是弹劾京兆府对于定山侯府公子之死不作为的折子,还说出了宸王府跟定山侯府之间的私怨。
换言之,这些折子就是在说慕容霁是故意针对定山侯府。
甚至往深了想,谋杀的刺客都有可能是他的人。
“朕知道你应当不至于做出暗杀他的事情,可眼下就算不是你,外人也觉得是你。如今定山侯府不过是要你府上一个丫鬟,给了他到底能平息一股怒气,也叫人挑不出你的错处。朕若是连这种小事都不答应,岂不
是拂了定山侯的面子!”
慕容霁听到这里就清楚这件事情昭翮帝已经决定了,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理智告诉他,现在他最应该做的就是领命回府,给红螺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可是想到赵轻丹昨天紧紧攥住他的手心,伏在他怀里的伤心模样,他就无法心安理得的起身。
昭翮帝见自己说完,慕容霁还是直挺挺的跪着,气得指了指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朕?一个丫鬟都得你这般体恤,你怎么不替朕考虑考虑。当年陪着高祖打江山的那些人家,到朕这一辈还剩下的统共就那么几个,如今他最爱的儿子都死了,朕岂能不安抚!”
慕容霁磕了个头:“父皇想要安抚,多得是其他法子,何必为难一个无辜的小姑娘。”
“既然她被人盯上了,就算不得无辜。”
昭翮帝瞪了他一眼:“跪在这里做什么,碍了朕的眼。你要是喜欢跪,那就去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就给朕滚回去!”
慕容霁有点庆幸,他昨夜就知道今天这遭不会顺利,特意在膝盖上绑了两个软垫,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
他老老实
实地到院子里跪好,又差人去京兆府给秦源带了封信。
信上交代秦源彻查之前跟定山侯府相关的所有案子,看看有没有被捂住压下去的,好拿来威胁定山侯。
这便是要跟侯府彻底杠上了。
赵轻丹见慕容霁迟迟没有回来,急得在院子里不停转悠。
好不容易有人带了话过来,说是慕容霁在宫里罚跪,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她摁住眉心,头疼得要命。
赵轻丹不是没有想过再用一次招魂。
红螺定是心甘情愿地配合,到时候说是死了瞒天过海地把人送走也是好的。
偏偏这次是冥婚,对方就是个死人,红螺的魂魄如果真的被招走了,定山侯府恐怕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
难道要让红螺跟那个贱人死同棺吗!
慕容浔刚进夕照阁,就看到她坐在台阶上托着下巴叹气。
他也派了人进宫打探过,昭翮帝油盐不进,恐怕这回慕容霁跪的再久都无济于事。
慕容浔正要进去找赵轻丹说话,忽然屋子里一阵巨响。
里屋传来了阿楚撕心裂肺地喊声:“红螺!”
赵轻丹刷得一下子起身,就看到红螺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居然晕过
去了。
“红螺!”
阿楚哑着嗓子跪下来:“王妃,您让奴婢寸步不离地看着她,可是方才红螺说想喝水,奴婢就去取水了,谁知她突然下了床撞过去了。她会不会死了?”
赵轻丹探了下她的呼吸:“快,还有得救,让她保持侧卧的姿势,头往后仰,这样她不会呼吸不顺畅。”
阿楚摸了一手的血,顿时慌了:“她头上出血了。”
“去拿干净的布来,按住伤口止血!”
待按压住伤口,赵轻丹从袖子里渡出了活血化瘀的药丸,拿了水塞进红螺的嘴里,抬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咽下去。
做这些的时候,赵轻丹已经不复往日的镇定,眼睛里蓄满了眼泪。
之前所有的冷静在此刻都崩塌了,赵轻丹根本控制不住情绪。
这个从她来到这一世就护着她,陪伴她的姑娘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无法承受那样的伤痛。
慕容浔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她哭得这般伤心,但还是忍住剧烈的悲痛在救人。
可她每动一下,他的心就跟着抽一下。
看得他心如刀割。
原来心疼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啊。
慕容浔闭上了眼
睛,并没有上前去打扰她。
他默默地从夕照阁退出来,迎面撞上步伐匆忙前来禀告的下人。
“什么事?”
慕容浔叫住人,但听那人说:“回殿下,定山侯府又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