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霁这英俊不凡的容貌多半是遗传了琦妃的。
她生的极美,年轻时就有安盛第一美人的称呼。
本来进了宫,该是所有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是美人总是很有脾气的,琦妃性子冷淡,平日里大门不出,连对昭翮帝都没几分耐心。
越是这样的人,越不是很有野心卷入明争暗斗之中的。
时间一久,外头对她的注意力也就消减了。
此时,晨妃突然开口问她如何看,琦妃倒是做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只是她的模样又不大寻常。
连太后都对慕容霁的安危感到紧张,琦妃作为生母却反应平平,仿佛在给一个普通的意见,看不出半分急切。
琦妃没有直接下结论,而是说了另一桩事:“天煞孤星的命,本朝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另一个相似的命格,似乎前朝发生过,本宫也略有耳闻。”
她说得平和,但一下子抓住了所有人的吸引力。
连皇后都忍不住问:“妹妹说的难道是……”
“皇后也猜到了吧,前朝有位太子妃,在册封前夕被人算出是杀破狼的命格。偏巧此女的父亲是位武将,便是犯了皇家的忌讳,此女也因此锒铛入狱。可彻查
的时候才发现,原是宫中一位礼官被太子侧妃的娘家人收买了,意图陷害和取而代之。可怜那位姑娘却在狱中香消玉损了。”
琦妃说的是前朝之事,听在各人的耳朵里却是明明白白地替赵轻丹叫屈。
黎华当即叫了出来:“琦妃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里是南诏寺,僧人皆品性不凡,您的意思难道是有人收买高僧诬陷四嫂不成!”
琦妃不咸不淡地看了黎华一眼,微微蹙了下眉头:“本宫不过是在讲一件前朝旧事,公主这么激动作甚。身为金枝玉叶还是当稳重些好,本宫耳朵都被你吵到了。”
赵轻丹简直下一秒就要笑出来了。
这位婆婆平时不声不响,关键时候好生毒舌。
她可将黎华气得涨红了脸,偏她还不敢再多顶撞,只能生生憋住了。
太后听了却是意味不明:“琦妃,你的意思是,怀疑有人用心不纯,今日这一出是故意的?”
“回母后,儿臣倒不是针对这位高僧,只是先前宫中连连出了几桩怪事,好几位皇子都受了牵连,至今仍未有结果,难免要多想一些。”
琦妃这话一出,七皇子的生母怡贵妃也颇为赞同:“可不是嘛母
后,之前老七跟岄王禹王他们的境遇多凶险啊,背后的人在皇宫里都敢做手脚,莫说是寺庙了。儿臣看还是谨慎些吧,轻丹瞧着就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哪里就像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了。”
当初赵轻丹施手救了老七,让他那么快康复,怡贵妃是记在心里的。
所以这份人情怎么也该给的。
太后本来对赵轻丹的印象也好,现下自是犹豫了起来。
那僧人却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模样。
“贫僧不过是道出了所算的结论,却不想遭人这般怀疑。贫僧是出家人,从不愿卷入无端的是非之中,还请太后忘记今日贫僧的话吧。”
他这话说完,显得尤为无辜自持。
但边上忽有人嗤笑一声,在凝重的气氛之中,这笑声格外清晰。
不是冷笑,却带着几分讥讽和几分不屑。
“大师…哦,本宫该这么叫你吗,还是应当称呼你一声,小师父?”
赵轻丹冷不丁地开口,言语里的嘲讽遮都遮不住,听得慕容霁心头一紧。
她要干嘛?
僧人皱了皱眉头,并未言语。
赵轻丹却没有放过他,而是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十分随意地拍了拍膝盖。
“敢问小师父,
可曾记得佛家的‘八正道’?”
听她这么说,这人面露警惕,眸光冷了下来:“王妃这是何意?”
“所谓‘八正道’,是指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而占相吉凶被佛家视为‘邪命’‘邪业’,与佛法相悖。敢问小师父,你堂而皇之地要本宫的生辰八字算卦还公之于众,可是犯了佛家大忌!”
“命格一事,素来只听闻道家精通,竟不知小师父身在南诏寺,却习了一身道家的本事。哪日若觉得参不透佛法了,去道观营生,想来也是极为合适的。”
她这话说得平和,甚至有几分漫不经心地调笑。
可这僧人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原本空灵的气质一扫而空,反而露出一抹笨拙粗鄙来。
但赵轻丹看似从容的神态之中却带着凛然的压迫,如同高枝上的寒梅被寒风拂过,抖落一地的白雪。
连太后见她神色都有些许震撼了。
之前她虽察觉赵轻丹跟以往不大一样,却没见过她这副模样。
即使嫁了人,她也不过是个年纪尚轻的姑娘,为何身上会有这般泰然又凛凛不可犯的气势。
她言语平淡,却显露威严,她姿态优雅
,却沉静矜贵。
怕是连宫中高位的妃嫔都比之逊色。
他们如何知道,她自小就被人以母仪天下的言行严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