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神，又组织好措辞，楚原答道：“回王爷，还没有告诉皇上，但我感觉皇上已经知道了您来京城的消息。” “何出此言？” “是这样的，上次您来杀了天魔教的周长老，从那之后，皇上就增加了他设立在城中的眼线，京城中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陈盏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件事。 又过了会儿，楚薰垂头丧气地，带来了杀鱼匠李二。 楚原看着李二，疑问道：“王爷，他是……” “哦，这是我很早之前招纳的一位下属。”陈盏起身，招呼着李二走到近前，介绍道：“李二，楚相你应该不陌生吧？” “回太子……回王爷，不陌生。” 李二高瘦，肤色暗沉，穿着一件灰扑扑的围裙，裙边沾着血沫，隐隐有一股鱼腥味。 他跨步来到陈盏身边，又道：“楚相夫人在世时喜欢吃我铺子里的鲜鱼，每个月都要买两三次，还说属下杀鱼杀得好呢！” 楚原快速思考一刹，发现脑海中完全没有对李二的记忆。 不禁奇怪。 为什么陈盏要刻意向他介绍李二。 而且…… 这和他夫人喜欢吃鱼有什么关系？ 李二冷着脸，又解释道：“楚相不必奇怪，因为我和您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刚刚的对话也是我们王爷喜欢故弄玄……哎呦！” 他还没说完，就被弹了个脑瓜嘣。 不由得痛呼一声。 怨怼地看向陈盏。 好像在说。 我明明只是解释一个事实，这也要打我？ “该打！三句话让我在楚相面前丢了面子，实在是一个不称职的下属……再有下次定要罚你工钱！”陈盏气道。 谁知说到这里。 李二更幽怨了。 “王爷，您都三个月没给我发工资了……” “……” “咳！” 陈盏干咳一声，对楚原说：“楚相见谅，今天只是凑巧遇到，所以才介绍李二给你认识，那个……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好好好，两位慢走。” 直到把陈盏和李二送走，楚原还没有回过神来。 纳闷地回到屋中。 突然看见楚薰还坐在椅子上，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 “乖孙女。” “为什么不开心呀？” “跟爷爷说说。” “让爷爷开心开心？” “没事，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楚薰摇了摇头，叹气道：“爷爷，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懂了。” “……” 另一边，陈盏带着李二回到客房。 一路上脚步很快。 两个人都显得神色匆匆。 关好客房的门。 屋内光线骤暗。 李二突然抱住陈盏的肩膀，急切地上下打量，同时问道：“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会强抢民女被砍头？现在怎么又活了？如今找我是有什么任务吗？” 陈盏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些。 “当初我被陈晖冤枉，押入地牢送上刑场，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途中贵人相助，以大法力将我复活，又指引我进入仙云宗修行。” “这几个月，我一直在仙云宗中苦修。” “如今勉强有了些自保的能力，于是才回到京城找陈晖复仇！” 陈盏将这几个月内发生的事简单解释一遍，怕李二已经被陈晖收买，所以隐瞒了系统的存在，也隐瞒了真正实力。 “找陈晖复仇？”李二震惊。 “怎么，你不同意我这么做？”陈盏暗中留了个心眼，心存试探。 岂料，李二急道：“您要复仇我不敢有意见，但是您找我干啥……不行，我得赶紧走，求您别跟别人说您找过我，我替我的九族谢谢您。” “……” “回来！” 陈盏叫住已经跑到门口的李二，气道：“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王爷，您体谅我啊，我好不容易从牢里出来，又成了家立了业，婆娘还生了个大胖小子，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您突然让我跟着您杀皇上，这……” “我听明白了，你现在想做个好人？” “是的。” “再也不沾血了？” “不是不沾血，您让我去杀个大官我愿意，但您别让我杀皇上啊……” “我没让你杀皇上。”陈盏眉头一竖，解释道：“我只要你联系情报组织，然后在团圆节前，让一条消息传遍京城。” 李二愣住，随即踟蹰地贴到陈盏身边，低声问道：“听上去很简单，但我总感觉不太妙，能让我知道是什么消息吗？” “我不在的日子，你倒学会谈条件了？” 陈盏冷冷地扫他一眼。 语气不是很好。 “让百姓知道我被冤枉了，再让百姓知道我还活着，而且还灭了一个贩卖人口的烟雨楼，最后把当初陷害我的那个‘民女’和烟雨楼联系起来，有难度吗？” “没难度……然后呢，您要怎么做？” “你要知道？”陈盏微微一笑，和善的笑容下却已经动了杀机。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联系情报组织，约莫明天早晨能见成效。” “哼！” 李二背上冒出一层冷汗，害怕的同时，心中十分愧疚。 他看陈盏一眼。 随即下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属下该死！是王爷把属下从牢里捞出来的，钱也是王爷给的，就连婆娘都是王爷介绍的，属下该为王爷英勇赴死，不该退缩！” “算你有点良心。”陈盏背着手走到窗前，淡然道：“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再害死你，这次之后，你我就再无瓜葛了。” “王爷……”李二心有感触。 “你走吧。” “……是！” 吱呀~ 吱~ 门开，随后被关上，房间中重回安宁。 沉默中，陈盏还站在窗前。 阳光在他身上铺了一层辉，却也让他的背影永远笼罩在黑暗中。 其实有些时候。 他又何尝不是无奈的呢。 ......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