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商回头,看向那人。
矜贵的摄政王立在月色下,月白袍角的织金线幽幽闪着盈盈光华,如珠如玉的一个人,此时望向姜商的眼里,是无尽的寂然冷漠。
他仿佛没有看到姜商在做什么,只是平静无波的,要她放手。
姜商提着手中长剑,脚下加重了力道,那护卫立时发出惨叫,在夜色里无比渗人。
“殿下回来了?正好。”姜商的笑意加深,眼神却是狠戾的,定定地锁住薛景明。
她抬手将那药瓶扔到了薛景明脚边。
“这可是你给我的药,瞧瞧,让你忠心耿耿的护卫成了什么样子。”
姜商一面说着,一面用长剑在那护卫的脖颈间划来划去。
护卫发出恐惧不已的低鸣。
薛景明漠然地扫了眼那护卫,俯身,修长的五指捡起药瓶,漫不经心似的扫视,口中却问:“不知我这护卫,又哪里惹了王妃?”
姜商答非所问,挑衅似的,“殿下不如先说说,这毒药是怎么一回事?”
薛景明不吭声,姜商就故作恍然的道:“想来总不会是殿下害我,必然有小人从中作祟,想要破坏你我夫妻情谊,实在是狠毒。”
话音落下,薛景明掀
了掀眼皮。
那眼底,分明酝酿了几分讥讽。
“夫妻,情谊?”薛景明眼角带着讥诮,“那是什么东西?”
倏忽间,薛景明的身形微动,仅一个呼吸,便逼近了姜商。
姜商几乎看到了薛景明周身的残影,心中警铃大作。
她的反应也极为迅速,那馥郁的苍兰香靠近的一刹那,姜商抬起长剑,抵上了薛景明的咽喉。
而薛景明却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
他容颜姝丽妖冶,浓墨重彩间一如古画卷上的翩翩美男,但此时此刻,却更似魅魔精怪。
薛景明抬手,修长的指节一弹剑锋——
长剑嗡鸣一声,登时四分五裂。
“昭明,你想杀我?”薛景明强行搂过姜商的腰,将其揽入怀中,垂眸,一寸寸扫视姜商清艳淡漠,水墨勾勒般的脸。
姜商面无表情,省去无谓的挣扎。
薛景明的功力,她是见识过的。
忽的,男人冰凉的指尖拂过姜商的侧颊。
如同被毒蛇划过一般,姜商忍住那灵魂深处的战栗感,眼神一点点阴沉。
“你若能杀了我,如今哪还有什么大夏夷族入主中原,窃国盗玺呢?”薛景明唇瓣微勾,露出轻蔑的笑意。
那笑越来越冷,薛景明凑近她,声音越来越低,诱哄威胁般,“那日进宫前,我同你说的话,都忘了是不是?”
姜商别开脸,不再掩饰面上的厌恶。
她冷哼,讥讽意味十足,“怎么敢,摄政王权倾朝野,我拜服。连手下的护卫都不同凡响,丞相家奴九品官,名不虚传啊。”
薛景明似是想到什么,垂眸看向那濒临垂死的护卫。
他忽的放开姜商,恢复了往日的矜贵冷淡。
“莫离,带王妃去书房等候。”
莫离现身,走到姜商身侧,“娘娘,请。”
姜商心中生出几分狐疑。
但面对薛景明这般武力值,姜商深知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否则姜商毫不怀疑,以薛景明这种无心无情的渣滓,是一定会宰了大夏诏狱里,大齐的遗孤。
她垂眸,夺过了薛景明掌心的药瓶,转身跟着莫离进了书房。
薛景明抬眸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划过几不可察的淡淡笑意。
“殿下,救救小人……”
见姜商离开,脚下的护卫挣扎着爬过来,想要去抓薛景明的袍角。
薛景明长睫微垂,看着他忠心的护院,只是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你叫
,薛二?与你一道护院的薛三呢?”
薛二只以为薛景明这是要过问方才之事,处置姜商,喜不自胜,拼着一口气,指了一个方向。
薛景明低声,“哦,去那里了。”
他抬眼,吩咐身后侍卫,语调漫不经心。
“找到薛三,跟薛二一起,扔去后院吧。等过几日,长公主输给王妃的狼送来了,用他们喂。”
薛二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
片刻后,见薛景明要走,薛二惊恐地大喊——
“殿下,殿下!饶了、饶了小人啊!小人都是为了您,都是——”
“为了本王?”
薛景明顿住脚步,转身,似笑非笑。
“所以你们说本王的王妃,是被人玩烂了的?”
薛二的声音戛然而止。
薛景明余光扫到自己的袍角,那里沾上一点血污。
“啧。”薛景明抬手,指尖闪过寒光,袍角的那点布料无声削落。
他转身,轻飘飘落下一句,“砍了他和薛三的手脚,缝上嘴,再者,别叫人看出样貌,发觉是谁。”
“是!”
将薛二渐行渐远的嚎叫扔在身后,薛景明径直进了书房。
书房堂屋内,姜商抬眸,看着薛景明走入。
“刚刚那护卫,你
杀了?”姜商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