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今日便从洞府查起。”
穆轻衣看向裘刀。然后,她转开视线,淡淡说:“有劳。不管查出来是什么结果,我发誓,只要有能证明师兄清白的证据。”
她微顿:“我不会阻拦你们。”
裘刀嘴角微扯,竟然觉得这对于穆轻衣来说已经是一个极大的让步了。
对穆轻衣来说,让她承认万象门误杀师兄,已经是极限了。
原来她也知道师兄缺这句公平。但她自己安危都不放在眼里,对师兄自然可称漠然。
那一日她对师兄说“可会想到会由我来亲手了结你”,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她是他的师妹,但更是宗门的一份子。决不能让宗门蒙羞。
可师兄听到的却是。师兄。是我杀你。
所以,既然你有冤有恨,要来寻也只来寻我。
师兄以为穆轻衣为求长生修了邪恶功法,为遮掩她的所为自己甚至自修红莲,堕入魔道。
穆轻衣以为师兄是不愿见宗门其他人遇难,而自愿赴死,所以毫不手软。
这到底是怎样一笔烂账?
侍从来禀告,说佛宗的开坛讲学已经开始了,设在讲学峰,但摊贩都不自觉排到玉雪峰上了,人满为患,有弟子前去疏通了。
裘刀第一时间想到寒烬的墓,去看穆轻衣的神色,却发觉她还在思考持蛊人的事情。
一瞬间,裘刀寒入心扉。
这笔烂账他们算不明白,如果是寒烬,他又能算得明白吗?
他能算得清楚,穆轻衣眼里,为宗门而死的师兄,和身为药鼎,注定要早夭而亡的自己相比,到底哪个性命更贵重吗?
穆轻衣给寒烬的最后一样东西,甚至是师兄的沧海。因为师兄是为宗门赴死,因为师兄走在寒烬前面,因为寒烬注定要死。
所以,穆轻衣想过给师兄清白。
而寒烬甚至死都死得比师兄要悄无声息,要不被她放在眼里,连墓都是数日积雪。
寒烬不明白。
穆轻衣这样怕冷畏寒,怎么可能喜欢雪呢。
寒烬只可能是寒烬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寒烬只可能是他自己认为的寒烬,上山拜师,成为了穆轻衣师兄的,只有一个周渡。
没有寒烬。
没有那个无名无姓的药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