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妈站起来,跑过去抱着他,将他的头按在怀里,哭着骂:“你傻呀!把他让给别人做什么!我都说了那小子心里只有你一个,你让他给你摘星星他都能爬上天去,你就不会死心眼地让他守着你啊!让他出国去陪你啊!”
“不行……”郑予铭自她怀里抬起头,湿润的眼睛便看得清清楚楚,他哽着气,红着眼睛说,“他不能……不能这样,我也不能这样……”
他伸手抱住刘大妈,坚持说着:“您……您和伯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你们还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怎么能跟你们抢儿子……”
刘大妈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郑予铭说的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刘祺君大逆不道要随他去美国,她也不舍得啊!于是她只能抱着郑予铭哭,比那天得知郑予铭可能离开儿子还要伤心。
郑予铭从没这么软弱过。他人生的二十九年都过着平淡独立的生活,笑有过,气有过,醉有过,恨有过,可是他很少哭,眼泪对他来说是最软弱的东西,他已经习惯了做一个坚强的人。大概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红过眼眶,可是他都不太记得了。
今天他攒足了勇气,以为可以冷静地面对刘大妈,可是太难了,愧疚感像病毒一样折磨着他,每说一句狠话,都像是有把刀在凌迟。
刘大妈的怀抱太温暖,让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泣不成声。
小小茶室里,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一个比一个不成样子。
“伯母……”郑予铭收起了眼泪,从刘大妈怀里挣开,抬手把糊成一片的眼镜取下来,看着眼前模糊的一片,假装什么都没有,酝酿了一会儿,咬了咬下唇,再次开口,“伯母……您和伯父怎么怪我都好,没关系,是我的错。我也知道自己已经没资格求得你们的原谅了,所以……您送我的那对水晶袖口我留给他,刘祺君的那些资产我没动过,我会原样还给他,但是……伯父送我的那块表我可不可以留下来?我知道那是他给刘祺君未来的恋人准备的,但是……能不能把它给我?我很喜欢它,即使将来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了,也给我留个纪念行不行?”
刘大妈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他,眼睛比他还肿。
“真的,就这一块表……因为这是情侣表,刘祺君也有一块,我……我就想留着……”郑予铭怕她不同意,又说,“我……我把房子留给他,你们卖了也好,怎样都行,我换这块表可不可以?”
其实他还有一块刘祺君送他的表,可是他一直更喜欢刘大爷送他的这只,因为意义截然不同。
“你傻呀!我们要你房子做什么,一块表而已,送给你了就是你的!”刘大妈气他客套恳求的模样,更气他小心翼翼又卑微的态度。
不就是分个手,不就是想要留个纪念,做什么要把自己降到那么卑微的位子去?她还能胡搅蛮缠吗?她想儿子说得真对,郑予铭这人就是看起来精明,其实一根筋,傻透了,不然怎么就被他儿子拐到手了呢?不然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得心疼他自己呢?
“刘经理,下雪啦!你带伞没有啊?”助理小姐敲办公室的门,“我们下班啦,你要不要一起走啊?”
刘祺君从电脑前抬起头,看了眼手表:“已经下班啦?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
“好,那再见!早点下班哦!”助理小姐说完就挎着小包走了,今天她男友过来接她,两人要去约会呢。
刘祺君道了再见,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这家工作室的人真的很不错,虽然员工不多,但是大家都没什么矛盾,除了偶尔有点八卦过度,但是那种一家人的气氛很让他羡慕,怪不得刘肃和郑予铭这种不善经营的设计出身的人还能把工作室做到如今小有名气的程度。
他长长舒了口气,起身为自己倒了杯咖啡。
以前他不怎么喝咖啡的,但是跟郑予铭在一起后,沾染上他的一些习惯,加上最近加班频繁,咖啡几乎没断过。最近几天他在负责陈董方面的协商收尾工作。陈氏终于放弃了入股水木设计的计划,在他的斡旋之下,没有采取更恶劣的打压措施,而是与他们达成了协议,未来三年内的陈氏高档会所相关的项目均由他们负责,在同期计划相冲的时候,水木设计也必须以陈氏的项目为优先考虑选项。
这个条件有些苛刻,但是与工作室被打压比起来,有项目做也算不错的选择。
由于工作室还未重组,这项协议还只是口头约定,正式的协议签订还需要后续的正式协商和书面签约,所以可回旋余地还有,刘祺君并不担心,只要这关过去,剩下的问题可以慢慢解决。
刘肃加班了好久,今天也终于松了口气,早早去学校接儿子放学,顺便回家做饭好好表现。
就我一个孤家寡人啊……刘祺君叹了口气。
郑予铭还没回来,工作室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他们之间不正常的分别气氛,不敢再开他俩的玩笑,最近几天更是连郑予铭的名字都不敢当着他的面提了。他看了眼窗外的大雪,想起他曾经也在这样的阴天做过撑一柄伞过来追求人的蠢事,不禁笑出声来。
他喝完咖啡,回到椅子上,把手上两个策划案发送给客户,这才伸了个懒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