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祺君笑了笑,第一次有了和其他人倾诉的欲望,“我运气不好,一直没遇到对的人,所以兜兜转转很多年,一直没有安定下来。后来我认识了你,觉得上天还是待我不薄。”
郑予铭嘴角翘起:“你觉得遇见我算好运?”
“当然。”刘祺君举着咖啡杯向他做了个碰杯的手势,“你都不知道,我多感谢那天我妈踹我去见你,那大概是我这辈子运气最好的一天了。”
郑予铭有了长谈的欲望,便带着淡淡的笑容,听他讲。
“我以前一直觉得,我们这种人,没有婚姻的约束,没有子女的牵挂,想要长久稳定地确立一种关系,是很困难的。”刘祺君顿了顿,看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说,“合则聚不合则散——我们的首要规则。但是我总觉得,只是想要和另一个人白头偕老而已,和男女的感情也没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换成了我们,就这么困难?”
郑予铭晃了晃咖啡杯,静静地听着,这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后来我明白了,其实不是我想法天真,而是……其他人,并没有信心。”刘祺君歪着头笑了笑,陡然有了几分孩子气,“我们所有人,都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喜欢什么,却总是不相信自己可以拥有他。”
郑予铭却忽然说:“我相信我可以拥有。”
“嗯?”
“白头偕老的人,我觉得我可以拥有。”郑予铭无比笃定地看着他,“我爱他,给他安全感,信任他,不会背叛他。”
刘祺君怔怔地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在他心里,郑予铭一直是个聪明的人,有着温和柔软的内心和冷硬锐利的傲气,他看待事物的方式单纯而直白,却在某些时候敏感而深刻,让人措不及防地沦陷,却又怕被他刺伤。
这种矛盾的观感让他一直对郑予铭抱有一定程度的不安,他归结为郑予铭的内敛和纯情。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话题上,他居然如此自信笃定,好像白头偕老这件事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困难一样。
刘祺君有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调笑道:“如果你把‘他’换成‘你’的话,我一定会更开心。”
郑予铭被他这话说得一时尴尬,有些无措地解释道:“我……我只是个比喻……你……”
说到最后,他还是住了口,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清楚。
刘祺君再清楚不过了,郑予铭这样说,只是因为他现在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那个人。
他借着喝咖啡的动作掩饰自己眼里的失落,低着头,安静地喝咖啡。
咖啡没有加糖,咖啡的苦涩在他的嘴里翻卷,让他的舌尖和心一起泛着苦。
厨房就这样弥漫着尴尬的沉默,两个人各怀心思,面对面,却都是低着头,没有看向对方,不知在想什么。
外面的烟花还在放,比午夜时分稀疏了许多,却依然在夜空上绽放着绚烂的火光。
不知沉默了多久,郑予铭缓缓开口,低声道:“你愿意成为那个‘他’吗?”
刘祺君猛然抬头,却看到他依旧低着头,脸微微侧向一边,露出红红的耳廓和紧抿的嘴唇。目光下移,便看到他捏着咖啡杯的手指紧张得泛白,整个人靠着流理台,散发着一种含蓄的羞涩。
也许是太久没听到刘祺君的回答,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呼吸急促了片刻,手指更紧地捏着咖啡杯,掩饰性地板起脸,扶了扶眼镜,恢复了平日精英模样:“咖啡冷了,我再换……”
刘祺君一个箭步走过去,把咖啡杯放在一边,握着他的腰,身体朝着他压过去,抬手抚上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沉沉地说了句:“我愿意!”
话音未落,他的唇便压了过去。
火热缠绵,热烈凶悍,像是要吞噬一切。
郑予铭手里的咖啡杯晃起来,他堪堪将杯子丢在台子上,混乱地回抱住刘祺君,屁股卡在流理台边沿,让他有些难受,然而让他更加难受的是身上化身为狼的某人——凶猛的亲吻、灼热的胸膛、紊乱的呼吸,将他带动得浑身发烫,被动得承受对方突然而至的凶狠热情。
他的腰向后仰去,受力点变动让他下意识抓住刘祺君的衣襟,另一只手紧紧箍着对方的腰,感受到对方劲瘦的腰部曲线,手顿了顿,没有松开。
“我愿意……”刘祺君在亲吻的间隙喘息着重复,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我愿意……郑予铭,我愿意……”
我愿意成为那个人,与你白头偕老的那个人。
郑予铭抬头看他,那明亮的目光中染满喜悦,头顶的灯光落在他瞳孔里,璀璨得如同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