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文郡一睁开眼睛,就撞进一对黑色的眸子里。
“啊?!”文郡惊呼一声,整个人像弹簧从床上一样弹了起来,大喝道:“你这个神经病!”
“主人早上好啊,”黑猫端正地蹲坐在文郡的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尾巴殷勤地摇动着。
“啊……不要啊……”黑猫惨叫着,下一秒钟就又被扔到窗外去了。
“再给我进来,我就把你的尾巴……咔嚓!”文郡做了一个恶狠狠剪下去的动作,随后重重地把窗户关上。
“主人不会这么狠心的……”一个谄媚的声音再次响起。文郡遁声望去,一个黑色的小脑袋正试着从门缝里挤进来。
文郡正要提脚踹过去,不料黑猫竟十分敏捷地钻了进来,像道黑影般闪过,登时就不见了踪影。
文郡四下寻它不见,正疑惑着,就听见被窝里传来一个声音:“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脚步声,接着响起一个林桦的声音:“小姐可是醒了?”
文郡若无其事道:“我起来了,你进来吧。”
林桦进来了,给她带来了一套干净的衣裙,问道:“小姐今日有何安排?”文郡想了一想,道:“你今儿不用陪我了,我想自己上街走走。”
后天是两国比试的日子,既然洛王愿意带自己进去,那就成功了一半了。那进宫以后又该如何筹划呢?九死还阳草,到底放在哪里?前路太多变数,文郡一时头乱如麻,心烦意乱。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吵闹声,发现自己正经过一家铁铺,铺里似有人在争吵。她提步正要走,突然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唰的飞到她脚跟前。文郡定睛一看,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那是一把削铁如泥的银白色匕首,此刻已结结实实地没入石板中。若是她方才走得快些,恐怕这脚就给削去了。
文郡拍拍胸脯,暗叫好险。她蹲下身去正要拔出匕首,不料想那匕首钉得甚深,她左拉右扯,竟然没有拔出分毫。
“我的青匕,其他人是拔不出来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文郡往身后一看,不免吃了一惊。说话者是一位身着青衫的男子,他五官刚毅深邃,有点混血的味道,皮肤是典型的游牧民族的健康黝黑,头发是自然卷的褐发,眼珠却是浅浅的蓝色,像草原上宁静的湖泊。他看着文郡,脸上看不出喜怒。
文郡有些吃惊,这个人虽然身着汉服,却明显可以看出是蒙古族人。然而在这个时代里蒙古族人应属于司星国人,现在两国形势如此紧张,颇有一触即发之势,这个人如今出现在敌国,莫不是奸细?
“各位乡亲给我张某人一个面子,莫要再看了啊。”铺子里跑出一名年约五十的老者,向周围的看客们一拱拳。众人闻言才陆续散开了。
文郡站起身来,指着石板里的匕首,带了怒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又如何?”文郡这才发现原来铺子里还有几个蒙古人,其中一个身形壮实的男子走出来,他年纪约二十七八左右,一身黑衣,蓄了点胡子,眼睛不大,却像野狼一样犀利,目光里天生带了一股狠劲,这种霸气在崇尚儒雅的中原是少见的,且他说话间口音蛮重。
“你不知道这样会闹出人命吗?京都重地,天子脚下,你竟敢如此罔顾人命!莫不是要我拖你见官?”
那人仰头大笑了一通,正要说话却被那位青衫男子拉住,在其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于是愤愤地哼了一声才拂袖作罢。
文郡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了他们一会,除了最先说话的那个青衫男子还有些模样,其他一个个气势汹汹的。她站起身来,转问掌柜道:“今儿这铁片险些削去我的脚,好歹要给我个交待吧?”
那位壮硕的蒙古男冷哼一声,环抱手臂不再说话。
掌柜的叹了口气,道:“姑娘不知道,这几位客官前几日来订做一把剑。可我铺里刚接了一笔大生意,一下子没忙过来,这才误了交货的时间。是张某人的过失,怨不得旁人。”
抱臂的蒙古男子又“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我们的事你也敢耽误,真是不要命了。”
掌柜的唯唯诺诺,连应了几句“是”,又解释铸此剑的孙师傅家里临时有些事务,这才耽搁了。文郡往铺子里张望了一下,见铺面很宽敞,里面有不少铸剑师傅忙忙碌碌。她疑惑不解,问道:“怎么每个师傅都在忙着铸自己的剑?”
掌柜的解释了半天,她才明白过来。古代铸剑是一人包办的,从选材质到铸形,都各自负责各自的。她笑道:“这样自然要慢些。莫不若你几个铁匠便分工合作吧,选材的选材,拉火箱的拉火箱,铸铁的铸铁,这样会快些。”
“哼!”蒙古男子一脸不屑,“你个小丫头懂甚么?铸一把剑,一个人铸是那几个流程,三个人铸也是那几个流程,谈何更快?可笑至极。”说完又冷哼一声。
文郡摇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就像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一样,即使都是铁匠,在不同流程上也有优劣之分。有的人擅长拉火箱,有的人擅长铸铁。分工就是要找出每个人的擅长之处,让他专司其职。他在这个流程上的技艺越来越娴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