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只感觉眼前一黑,就要摔倒在地上,她及时抱住树干,才勉强稳住身子。等她清醒过来,定睛一看,眼前飞檐楼宇,廊台小院,分明是古代的小院,哪里是现代公园?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又揉了揉眼睛,看了几遍,确定没有看错。整个人像被闪电击中,一下子懵了。这时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从今天起,你就是林文郡。”
天仙循声望去,见一年纪颇大的男子向她徐徐走来,那人年约五十左右,脸上线条刚毅,饱经风霜,说话沉声有力,像是习武之人。
天仙惊讶道:“你们是剧组吗?太牛了吧?换场景这么快的。”老者眉头皱起,天仙绕着他走了一圈,又疑惑道:“不对不对,明明是一眨眼发生的事情,哪个剧组也不能这样?”
她突然顿悟,道:“你们一定是整人节目,想看我出糗的对不对?”她一想到有摄像头隐藏在暗处偷拍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脸,心里一惊——二十多年来熟悉的下巴突起没了,她反复摸了几遍,那个让她自卑多年的地包天早已不复存在,手上分明感受到平滑的下巴曲线。她一愣,又把自己整张脸摸了一遍,塌鼻梁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悬胆一样高挺娇俏的鼻子,下颌骨也不再像男人一样方角,而是平滑尖窄。额头饱满,不像以前那样凹瘪进去。皮肤又嫩又滑,吹弹可破,不再像以前那样粗糙不平。
她如受重击,迅速跑到窗前,想找玻璃照照自己的模样,然周围的窗户都是古代红木纸窗,根本没有玻璃。她像疯子一样,跑进屋子里,在梳妆台上找到了一面铜镜。
她忐忑不安地凑了过去。
铜镜的影像发黄暗淡,没有现代的镜子那么清晰明亮。在那个镜子里,她还是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眼如星目,鼻如悬胆,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皮肤白皙透亮,眉眼之间透着一股清纯脱俗的气质。最动人的是她的眼睛,秋波婉转,像小鹿眼睛一样漆黑明亮,有着一种难言的气韵,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镜子里,分明是一张美人的脸。
天仙愣在那里,老者走了进来,叹气道:“不论你来自哪里,姓甚名谁,都是过去了。如今的你,只能以林文郡的身份存在。”
“你听着,我能招你过来,自然也能轻而易举地杀了你。你的性命就握在我手里,所以你必须听命于我,为我效力,否则必将苦果自尝。”
老者的话一个字一个字进入天仙的耳朵里。她像一台反应慢半拍的电视,卡卡顿顿,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她花了很长时间消化,才明白过来。
天仙呆在原地。
欺负她的张紫伊没了,她不再是被收养的丑女,不再受人白眼。她现在身在古代,在一个美人的皮囊里。
如果她的世界已经足够绝望了,那还能怎样更让人绝望呢?
老者又说了一些话,关于林文郡的身份、家人,看对方还是一副痴傻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问道:“我说的话,你可都听明白了?”
那个呆呆傻傻的女子,突然用力点了点头。
“如果我也有张漂亮的脸就好了。”
“只要长得漂亮,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人帮忙。”
她现在已经足够漂亮了,那么前面的路,还能怎样崎岖呢?
张天仙,哦不,应该称为林文郡,回到了林家。如老者所说,林家在京城之中,门第普通,实在不算显赫。林父整日板着一张脸,鲜有别的表情,与她也沟通甚少。林母白日里时常不在家中,按下人所言,应该又是去了赌坊。而其长兄林少湛,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惜二十好几了,竟连个妾侍都没讨到。
她按照老者吩咐,谨言慎行,生怕露出端倪,半个月过去,逐渐适应了家中生活,才慢慢敢开口说话。所幸她元身本来就是个寡言少语的主,因此也没有引起太大怀疑。
这日她正在修剪秋海棠的枝芽,侍女林桦过来,附在她耳边,悄悄笑道:“张公子递了一封书信给小姐。”然后递了一个白色信封过来。
文郡想了一想,不知道这个张公子何许人也,看林桦表情暧昧,似乎是她的追求者之一。她不着痕迹地接过书信,淡淡道:“我知道了。”她打开书信,上面的字迹劲道有力,猜想对方应该是个颇有才气的男子。内容无非是后日京郊百花节,邀她一同去赏花罢了。
文郡收起信纸,不知应如何应对。她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的陪衬,从来没有收到过男生的邀请,与张紫伊一起的时候也经常被人忽略,因此一时不知应该如何处理。她愣了半天,一个美人在这种情况下应当如何回应?到底应该高傲地拒绝呢?还是温柔地接受?
这时林桦从外面进来,看到她拿着信纸站在窗前,疑惑道:“小姐不回一封么?”文郡定了定神,问道:“我往日那样待他,不知是否得当?”林桦道:“小姐也是无奈之举,这张公子虽然其貌不扬,张大人好歹也是正三品,官场上处处压着老爷。小姐若是得罪了张家,恐怕老爷日子也不会好过。”
文郡明白过来,道:“既然如此,我便回他一封罢。”她刚要提笔写字,突然像挨了烫一样缩回手去,生怕字迹露出马脚,于是改口道:“罢了,不过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