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会在这个城镇工作、赚钱,然后结婚,快乐地生活着,最后一起变老。
等他们死了,后院里会有一个写有两人名字的墓碑。
最后在这个屋子里,会有两个年迈的幽灵。
仍旧不舍得离世的,在这个屋子里恩恩爱爱得纠缠不休。
那一切真实存在游戏里,都对于萧阑而言只不过是美好却又虚妄的幻想。
“我是该问你喜欢吗,还是跟你说,欢迎回家。”轮椅上的老人抬眼望着站着发愣的萧阑,清冷而又苍老的男声掩藏着些许柔和。
“我很喜欢。”萧阑压抑出声,俯身从后面抱住了萧黎的颈脖,“我回来了。”
萧阑和萧黎终于一起走到了这里。
这一路他们在黑暗中经历了太多的苦痛和挣扎,万幸最后他们还是以人类的身份重回光明,来到属于他们的名为家的地方。
萧阑推着萧黎的轮椅,走遍了家中每个房间,每处角落。萧阑很认真地看着,像是要将这个家里的一间一室,家居摆设,色彩纹路,全部都深深地烙入脑中,永远不会淡忘。
十二点的时候,萧阑在厨房做饭,萧黎坐在椅子上静静望着他。
一点的时候,萧阑和萧黎同桌吃饭。
两点的时候,他们两人在阳台上,轻抿着茶,微阖着眼享受着阳光的温度。
三点的时候,萧阑进了琴室,他已经忘了该如何弹钢琴,不连贯的琴音在手下拙劣地倾泻,轮椅上的老人静坐着含笑远望着他。
四点的时候,萧黎坐在沙发上,萧阑靠在萧黎身边,手中是几本相册。相册里有很多照片,大概是从七年前,萧黎有了拍照的习惯。七年的相册在萧阑的眼前一页一页翻开,像是要将那曾经萧阑空缺于萧黎人生的时间都填满。
时间在这里,每一秒每一刻都显得那么的弥足珍贵。
五点的时候,萧阑推着萧黎的轮椅到了院子里,那里有着一个石头的墓碑。萧阑站在那里望着墓碑上的两个名字,红着眼笑了。
他们坐在了草地上靠着墓碑。
萧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们在山坡的一端,这个视角可以远眺到很远的海岸线。大半的城市尽收眼底,排列整齐的房屋和交错分布的道路。
那里,就是新的城市。在末世中绝境存活的人们,重新建造的崭新的世界。
萧阑淡色的唇缓缓勾起,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很平静的感觉。
平静地可以听到心脏平稳的跳动,微风似乎都带上了温暖和煦的温度,没由来的,只是看着那片景色就觉得很满足温馨。
“这个城市东面沿海那里,有一座长桥,桥上新建了许多海鲜店,近来很热闹。下次去海边的话,我再带你去看。”
“沿着海岸线的一圈是一条大道,旁边是居住区。”
“每个居住区里都有建学校,最近又多规划了几所小学,毕竟这里孩子渐渐多了。”
“中心那里,是以数字定路名的,比较好记。”
“离我们这里最近的一条道是第三十一大道,有一个很大的博物馆。是这里的人积极要求建造的,说只有纪念末世才能更加珍惜现有的平静和幸福。沿路有许多小饭馆,还有一家生意很好的卖面包冰淇淋的店,我想你会喜欢。”
“再往南一点是……”
这还是萧阑第一次听到萧黎对他说这么多话,像是想将这些年,甚至于这整辈子的话都对他喋喋不休地说完。但是随着男人的话语,萧阑的脑海中似乎也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城镇的近景,每一条道路,每一栋房屋,每一街每一道似乎都能清晰可见。
男人的眼眸终于在阳光下远离了所有的血腥杀戮,那旭日的光芒在瞳仁深处融着萧阑的身影,恍若在熠熠生辉。那些无休止的黑暗、血腥、战斗,都已经彻底远去了。
萧黎伸手向他指着,这个岛屿的每个地方。
明明这个世界每个地方对萧阑如此陌生,但是这个世界却恍若将他温柔以待。
萧黎说了很长时间,萧阑也听了很久。
六点的时候,萧黎问萧阑,“你还记得那首你写给我的歌吗?”
萧阑点了点头。
“我想听你唱。”萧黎笑了。
萧阑顿了顿然后也笑着点头,在这个宁和的傍晚终于轻声唱起了那首久远的歌。
“春日的雨,在我从睡梦中醒来时早已停歇。
在这个世界的边角,我祈祷着能停止这缓慢流动的时间。”
“于我心底绽放的那朵玫红花儿,已经连季节也淡忘。
无论是遥远城市的稀疏灯光,还是近在咫尺的繁华盛景,也都在那抹灰暗中模糊。
但即便如此,在渐渐逝去的岁月里,像是空气一样,无法用肉眼看见的心念。”
“发丝、手指、声音与眼神,还有体温。这一切,都一直留存在我身边。”
“于我眼底绽放的那朵铃兰花儿,五月的幸福已重临。
无论是长桥之上的零零作响,还是清夜月下的湖畔花灯,也都在那轮光芒中深远。
但即便如此,在即将来临的岁月里,像是空气一样,命途里无法隐匿的踪迹。”
“接触的脸颊,与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