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样,影影倬倬。当他那么用心注视着你的时候,就如同广阔无际的大海从高处流泻而下,瞬间将人湮没。
“是我的。”
男孩的手抚摸着萧阑的脸颊,然后指尖摩挲着萧阑的眼角。他要这人的眼里只能注视他一个人,只能包裹他一人的大海,就如同那天燃烧殆尽的火焰,只融进在这个人的幽蓝的眼眸里。
[我说,你要杀了他……我不准。]
他记得这个人的嗓音,颤抖而又沙哑,一字一字都如同浸透着绝望而又糜烂的黑暗般令人沉迷。明明是一个如此干净明亮的人,却为了他让鲜血染脏了他的手,也要拼命护着他。
“是我的。”
男孩的手从眼角滑下,落在了萧阑的颈脖之中,他伸手摩挲着萧阑的喉结。他低下头,靠在萧阑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发间的味道充满了他的肺部,进入了血液的循环,侵略一般进入他的生命里,再也无法摆脱。
[别怕,不会再痛了。]
几百年来他一直都是孤独的旅人,因为继承的使命在这里不属于自己的土地上流浪。只有在夜晚仰视星空的时候,才会觉得无数之人猩红的眼眸正对视着他,正期许着他,正警醒着他。而这万仞高空之上,有着他永远无法回去的故国。
正是因为不伤不灭,所以才更加不在乎痛苦,不在乎死亡,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也许他就是奴隶,一个为了复仇和使命而苟延残喘至今的奴隶。
[我带你回家。]
他记得这个人颤抖的身躯,小心翼翼而又无比珍惜的拥抱,急促跳动的心脏的声音。直到那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乌黑烂透的心脏里终于流过了一丝鲜红的血液。
无法回去的故土,无法传递的痛苦,却是已经注定的毁灭,而在此刻似乎终于有了新的归宿。他所期待的毁灭与终结,在此刻有了全新的意义。
当他说出带他回家这句话时,亚尔曼只想不顾一切地要拉着这个人一起活下去。
即使是一起毁灭世界,去往终焉。
亚尔曼缓缓低下了头,他亲吻着萧阑的脸庞,温热而又着迷地抚摸着萧阑的发丝,最后无比虔诚地再萧阑的嘴唇上轻轻印下。
这个人的生命,也只属于我一个人。
“全部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