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里，好像有个耳洞。”楼司霜眯了眯眼，离着黎衍又近了几分。 近在咫尺的面容，让黎衍的心慢跳了一拍。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间，酥酥痒痒。 黎衍的鸦睫微垂，一时间不敢与之对视。 “你打过耳洞吗？”楼司霜把手指收了回来，看向他耳洞旁的那颗小痣。 宋清衡好像也有颗这样的小痣，也是在耳垂旁。 不过不同的是，他没有耳洞。 黎衍低低“恩”了声：“很小的时候，母亲给打的。” 说到母亲，黎衍的眸里划过了一丝悲痛，快到没有发生过。 楼司霜虽没看到，但也能感受到黎衍突然低了的情绪，她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己又在无形中勾到了他的伤心事了。 “你旁边的那颗痣挺好看的，美人痣。”既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夸吧。 还不待黎衍回答，太上皇周仲辰就抢先回应了。 “那可不，那是我儿子，肯定随我。”周仲辰骄傲说完，忽地又拧起了眉。 “儿子，你说你母亲给你打的耳洞，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你母亲长什么样子？” “那你记得以前的事吗？和我姐夫相处的事。”楼小虎出声道。 周仲辰一听，眉头拧的更紧了。 头忽然炸裂般的疼痛，周仲辰捂着头，蹲在了地上。 “不记得，一点也不记得。”周仲辰摇着头，声音有些撕裂。 他看着黎衍，面目浮现着痛苦之意：“儿子，爹错了，爹忘记我们的事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爹一定记起来，你相信爹，爹一定可以记起来的。” 周仲辰握着黎衍的手腕，似是因为情绪激动，手上力度很大，被他握着的地方渐渐红了起来。 他越说越激动，一直重复着“爹对不起你”“爹一定会记起来”“你原谅爹”，这三句话来说。 人就算失忆，在脑子里最深刻的记忆，也是会不由自主的表现出来的。 就像失忆的人，面对一群的陌生人，他潜意识还是会对之前对他好的人，他在意的人，会有莫名的亲近感。 周仲辰的话，听着离谱不沾边，但实际，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执念。 他们的事情，看来很复杂。 若黎衍是他的孩子，那么他一定做了一件对不起黎衍的事情。 并且这件事情，很大机率得不到黎衍的原谅，甚至是能让双方成为仇人。 周仲辰的情绪拉到了顶峰，全身不可控制的颤抖着。 他由抓着手腕的手，已经变成了抓着黎衍的腿，跪地祈求原谅。 他声嘶力竭，似是想将自己的过错都押在这些话中，以至减少几分自己的错误。 “爹真的知道错了，爹真的会……” 后半句的话还没说完，周仲辰往旁侧倒了下去，未说完的话尽数止在了嘴边。 小红和小蓝被吓到直直缩到了楼小虎的怀里，双肩颤抖着，一动不动。 黎衍抬着眸子，看向了楼司霜，眸里的担忧来不及遮掩。 “没事，情绪过激所导致的晕倒，正常现象。”楼司霜说道。 黎衍的衣服，已经皱褶的不成的样子。 但即使如此，穿在他的身上，也是那般的矜贵优雅。 仿佛这不是一件布衣，而是锦衣。 而那些褶皱，是专门设计的花纹。 在他那里，不是人去贴合衣服，而是衣服去贴合人。 楼司霜在心里叹了口气，长得美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像她这么丑的人，活在世上真是丢人现眼啊！ 找根绳子，吊死算了吧！ 砍一刀听此，怒从脚底起，直冲着脑门。 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大喇叭，开启最高音量，砍一刀放到嘴边，用着最大的声音怒吼道：“宿主！请你不要凡尔赛！” 【你忘记你是修真界第一女仙了吗！你是排行榜上第一的女仙啊！在找不到丑女的修真界里，你是第一啊！啊！】 【你现在这张脸，和修真界的样子一样！一样啊！】 【你要是都丑，那那些号称第一美人的女子们，岂不是不是人！是怪物！是畸形！】 砍一刀要气死了，气的小猪肚肚又鼓了几分。 它抓起一边的快乐水，喝了一口，打了个气嗝，继续说：【所以宿主，给那些不如你美的美人们一条生路好吗？起码也要让她们算是个人样呀！】 ‘那我问你，我和黎衍比，还有楼司青比，我们四个人，谁更美？’ 【……】砍一刀选择沉默。 【那什么，性别不对口，我选择宿主最美。】砍一刀打着擦边球，回道。 ‘不行，别想玩文字游戏，重新回答。’ 砍一刀只觉得自己的小猪头都要大了。 问题是，他们都是不同类型不同风格的美啊！ 像是黎衍，他是清冷的谪仙。 楼司青，则是祸国殃民的妖孽。 自己的宝贝宿主，则是集合了这两种，外加另一种—— 可清冷神女，可美艳妖艳，可纯如梨花。 非要选择的话，它选择…… 自杀！ 【宿主，你杀了我吧，我真的回答不出来。】 楼司霜冷冷呵了一声，倒是放过了它。 黎衍已经把周仲辰抱到了床上，并为他掖好了被角。 “谈谈？”楼司霜挑挑眉，看着他。 “好。”黎衍点头。 楼司青在黎衍的房间，楼司在灶屋，楼小虎和小红小蓝在院子里，满观全屋，唯一有说话的空间的，只有…… 自己的房间。 好吧，自己的房间就自己的房间吧。 自己也不是古代的人，也不讲究那些规矩。 对楼司霜来说来说，这是一件跟喝水一样随意的事情，但对黎衍来说，就像是即将要嫁给心爱之人的新娘子。 而他现在要去的地方，就和要伺候心爱之人的感觉一样。 别说进去了，光在门口，他都觉得双脚像是灌了铅，而脸上正敷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