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尽心机在五月娶到梅茹,就想要在六月初九这日陪一陪她,万万没料到辽东突然出事……
沉沉叹了一声,傅铮怕梅茹不要,不得不又添了一句:“你若是喜欢就留着戴,若是不喜欢就搁在旁处。”
这话未免太过委曲求全了一些,又不像他了,梅茹看了看傅铮。
傅铮也望着她,墨黑的眸子里全是不舍。他想要抱一抱面前的人,再亲一亲她,再疼一疼她,偏偏梅茹怕他怕得不得了。她如今好不容易才对他好一点,愿意去祭拜母亲,傅铮已经很知足了,他不想吓到她。两个人的日子那么长,他一点点的总能撬开她的心。
可是,对着面前的人,傅铮仍是舍不得,他放不下啊。人一旦有了羁绊,冷硬的心就会跟着柔软。“阿茹,”傅铮忽然道,“你跟我一道去吧。”
闻听此言,梅茹脸色一变,登时惨白了好多,还有些惶恐。
傅铮自知失言,不该逼她的。
那边梅茹慌乱地撇开眼,道:“殿下说笑了。”又喏喏提议道:“殿下要是想有人在跟前照顾,不如……”
听她又说纳妾的事,傅铮故意沉着脸道:“可不许再说了。”
梅茹一时噤声,看了看他,道:“今日皇后还提了这事……”
傅铮道:“那是她的意思,你不用管,你反正答应过我的。”
梅茹有些懊悔,她当时脑子肯定糊涂了,稀里糊涂就被傅铮捉到了话柄,这下是再也没有回转余地。她低着头有些恼意,傅铮道:“别恼了,我如今就在府里几个时辰,跟我说说话,省的我在外头还要惦记你。”
这人要不就冷着脸管着她,要不就信手拈来说这样的话!梅茹脸涨得通红,她冷冷呛道:“可不敢要殿下惦记。”
“我不惦记你,还惦记谁?”傅铮笑道。
梅茹脸还是红,她道:“殿下在外头也能收人,到时候带回来再给名分就是。”
傅铮叹气:“我要走了,你还拿这话气我。”
二人正拌着嘴呢,石冬在外头禀道:“殿下,十一殿下来了。”
傅钊定然是听到他要离京的消息,所以特意赶过来的,傅铮朗声道了一句“知道了”,又望着面前的人,叮嘱道:“十一弟的婚事你替他留心着,省的以后被皇后拿捏住。”梅茹点头,她起身要回立雪堂,熟料傅铮突然捉住她的手腕子!
他的力气总是很大,梅茹一脸惊恐地望过来。那种惊恐令人心底愈发酸楚,傅铮默了默,只是将剔犀如意云纹方盒递到她手里,他松开手道:“不喜欢就收起来。”
若收起来了,就别让他知道。
愣愣看着手里的盒子,梅茹福身道:“多谢殿下。”
回到立雪堂,梅茹坐在梳妆台前,好半晌,她打开织锦多格的妆奁最底下那层。
那里面收着个彩锦如意的小盒子。这也是傅铮给她的,里面是一对珍珠耳坠。去年他离京前给她的,贺她及笄之喜。梅茹一直没打开过。后来傅铮死讯传回京,她才拿出来看了一眼,却一直没有戴过。被梅茹收在最最底下,她不敢轻易触碰。
没想到今日傅铮要走了,又送她一对翠玉手钏,和去年一模一样。
梅茹坐在那儿,沉默良久,终没有打开方盒,她一并收在那里,然后阖上妆奁。
傅铮这日是在府里用过午饭再走的。
饭摆在梅茹那边,食不言寝不语,两人谁都没有讲话,直到用完了饭,见梅茹又多吃了口凉的,傅铮叹了一声,道:“天气越来越热,你莫要贪凉,自己身子总是知道的,别总是疼起来才想到要忌口。”
梅茹被他一说就不好意思吃了,她讪讪搁下筷子。
看着眼前的人,傅铮怎么放心的下?他恨不得全叮嘱了。
傅铮道:“这次石冬就不跟我去了,留在京中,能时时护着你的安危。”
傅铮又道:“府里不管有没有事,记得给我多来信。”
顿了顿,他还保证道:“我定早些回来。”
梅茹不说话,只是默然点头听着。
离别越来越近,人的心也越来越难受,傅铮格外想听她说一句话,如前世那样,哪怕叮嘱一句也好。默了默,他问:“阿茹,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梅茹这才抬眸,视线拂过他的右臂,道:“殿下身上有伤,务必多加小心。”
去年他走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句话,却比去年好太多了,至少没有要他逼迫才开口对他叮嘱一句。傅铮叹了一声,起身道:“我走了。”
梅茹亦跟着起身,似乎要送他。
傅铮见状心底又软了,他道:“外头晒得慌,你别出去了。”
梅茹看着他,傅铮亦望着她,他真想抱抱她呀,抱抱这个软软的小东西。
倏地,傅铮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梅茹稍稍一躲,然后僵在那儿。他什么都没做,温热的指尖仅仅碰了碰她柔软的发丝。这种柔软牵绊着他的心,像是撕扯,傅铮没说话,眼底慢慢的,沁起一些潮湿之意。
他道:“阿茹,照顾好自己,安心等我回来。”
傅铮没让梅茹跟着出去,他翻身上马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府里。人一旦有了羁绊啊,一辈子无论走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