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周大顺也看见了宋思铭。
“宋乡长,救命,救命啊!”
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周大顺立刻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宋思铭……”
周大顺这一喊,陶冀也注意到了包围圈外的宋思铭。
这让他本来就很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一次到王寨乡,他可是想尽办法避开宋思铭,把宋思铭划在圈子外边,可到最后,真出了事,还得依靠宋思铭。
陶冀既希望宋思铭的到来,能化解村民的怨气,让他们脱困,又担心宋思铭处理得太过干净利落,显得他们这帮人没本事。
陶冀正矛盾着,宋思铭已经来至近前。
屯头村的村民们,也看到了宋思铭。
宋思铭曾用自己的钱,垫付屯头村的扶贫款,后来,还帮屯头村解决了“十字坡”闹鬼的问题,并救回了走失的孩子,这使得他在屯头村的威望不是一般的高。
村民们自发地退向两边,包围圈上,瞬间就打开了一个缺口。
“大家有什么诉求,跟我说。”
宋思铭迈入缺口,而后,扫视着四周的村民说道。
“宋乡长,我们没有别的诉求,就想让这位周主任,到七叔公坟前,磕三个头。”
外号大聪明的宋满囤,作为村民代表,站了出来。
“七叔公坟前?”
“七叔公没了?”
宋思铭怔了怔,怀疑地问道。
据他所知,七叔公是整个屯头村年龄最大,也是辈份最大的人,三年前,他在王寨乡工作的时候,曾不止一次见过七叔公。
那时候,七叔公虽然已经九十三岁了,但耳不聋眼不花,甚至经常自己一个人上山采草药。
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七叔公能活到一百岁,成为屯头村也是王寨乡历史上的第一位百岁老人。
“去年就没了。”
“就是因为他才没的!”
宋满囤指着周大顺说道。
“对,就是因为他才没的!”
“让他磕个头怎么了?”
其他村民纷纷跟上。
“这……”
宋思铭不禁望向周大顺。
周大顺却是一脸委屈,“你们的七叔公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倒才去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要不是你,他能去县城吗?他不去县城,能出事吗?”
宋满囤针锋相对。
“我……”
周大顺一时语塞。
但宋思铭还没有完全明白,他对宋满囤说道:“你说话别说一半,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有一年,周主任来到我们村,握着七叔公的手说,他是新任扶贫办主任,只要有他在,扶贫款一定能及时足额的发放,如果哪一天,发不下来,或者发得不够,直接找他。然后,七叔公就信以为真了,去年年中的时候,前年的扶贫款都还没发,他跟谁也没说,自己去了县扶贫办,结果,到了县扶贫办,连门都进不去,回来的路上,被绊了一跤,人就没了。”
宋满囤讲述事情的完整经过。
讲完,宋思铭也不好评判了。
从逻辑上,七叔公的死,确实和周大顺有关系,有些事,你做不到就不要瞎承诺,对上吹一吹也就算了,到了下面,依旧如此,很容易让自己陷入被动。
可真把七叔公完全归结在周大顺身上,好像也不太合适。
但转念又一想,人家屯头村的村民,也没有真的把周大顺当杀人犯,就是让周大顺到七叔公的坟前磕个头,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周副主任,我觉得村民的要求,可以满足。”
思忖片刻,宋思铭转回身对周大顺说道。
“可以满足?”
周大顺不干了,他对宋思铭说道:“宋乡长,咱得讲理吧,首先,我当初跟七叔公说的那些话,没有任何问题,其次,也不是我,拦着七叔公不让七叔公进扶贫办的大门,真要磕头,也得当时的门卫过来磕头。”
这甩锅功夫可谓一流。
但宋思铭只问了一个问题,“周副主任,你摸着良心说,如果七叔公没被拦住,到了你面前,扶贫款的问题,你能解决吗?”
“我……”
周大顺再次卡壳。
过了几秒钟,他才说道:“有些事,并不是我想解决就能解决的。”
“既然你解决不了,你瞎承诺什么?有时候,公信力,就是这样一步步丧失的。”
宋思铭直截了当地说道。
“宋乡长,你现在的任务是解决问题,不是发现问题。”
被宋思铭当面训斥,周大顺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
虽然他是县政府办的副主任,但享受的是正科级待遇,而且,他的正科可比宋思铭的正科早多了。
宋思铭有什么资格如此高高在上地对待一个同级前辈。
“在我看来,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就是周副主任去坟前磕三个头。”
“如果周副主任做不到,那我也没办法了。”
说着,宋思铭就要撤。
而一旦宋思铭撤了,屯头村的村民肯定又要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