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铭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正撞上袁平和秦敏丽的唇枪舌战。
这么多年了,这不是头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立在小厅虚掩的门缝外没有进去,只是靠着墙,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袁平和秦敏丽,一个生了钟政,一个生了钟铭,一个是事业上的女强人,一个是成功上位的第三者。
袁平或许可以凭自己的一双手开创一番事业,但在婚姻和家庭上她妥妥是个输家;秦敏丽如果出去工作,奋斗一辈子也只是工薪阶层,但在男人投资和男人教育上,她甩了袁平几条街。
她们这次的争吵,是因为袁平的造访,和又一次和钟远山在书房里谈了半个小时的缘故。
尽管袁平和钟远山在书房里谈的也不愉快,钟远山说他这么对钟政都是在教育他,叫袁平不要纵容,不要给予外援帮助,钟政就是每次闯祸都有人收拾残局才会变得这么有恃无恐。
钟远山还叫袁平多学学秦敏丽,棒下出孝子,慈母多败儿。
袁平气得不轻,因为钟远山每个字都说在点上。
她是心疼钟政,从上身就掉下了这么一块肉,能不心疼么?当年把儿子归给钟远山,不是她狠心,是因为她一心要去美国发展,要闯出一番天地,儿子交给前夫是最稳妥不过的了。
谁知道二十年过去了,儿子只会跟她伸手,在儿子走投无路的时候,平日却连个电话都不打。
袁平和钟远山不欢而散,刚要离开钟家,就迎上秦敏丽。
秦敏丽请袁平留下喝杯茶,袁平明知道她们坐不到一起,却还是坐下了。
——
钟铭回来时,正好听到这么一句,是袁平说的。
“你一辈子都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丈夫抢别人的,儿子不明不白的跟着你二十几年才认回来,而且还是在我和钟远山离婚十几年后。你就没想过,万一钟远山最后也不要你,你怎么跟钟铭解释,怎么跟你自己解释?”
秦敏丽是这么回的:“可最终还是我赢了,现在我才是钟太太。”
“呵,那是因为钟远山老了,身边需要个任劳任怨的女人照顾,外面的小姑娘不会像你这么贴心。”
这是事实。
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战争,无关爱情。
秦敏丽没有说话。
袁平又道:“别忘了,是我主动离开的他,我不像你寄望于男人。而且我也用事实证明了女人可以有自己的事业,我做到了。”
秦敏丽捏紧手心,吸了口气道:“是的。如果当年不是你主动放弃,我不可能有机会。”
以袁平的生意手腕,如果不是她要自立门户,钟远山绝不可能和她分开。
秦敏丽清楚的知道在这一点,她永远比不过袁平,她只有教育出一个超越钟政的儿子,才有可能。
秦敏丽继续道:“你是成功了,以放弃家庭为代价。你离开了你的丈夫和儿子,你也没有再婚,将来老了,病了,你怎么办,再有钱,床边围着的也是陌生人,拿你的钱看你脸色办事的那些人,他们都会盼着你早点过去。”
袁平一下子站起身,她和书房里的钟远山一辈子都在吵,和对面这个女人也一样,三句话就能点燃战火,和这屋子里的人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而且,最戳她心窝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秦敏丽教出了一个胜过钟政的儿子,有能力夺权,却不夺权。
钟政如果自立门户,结果是九死一生。
但钟铭能做到,还善用了她的资金支持。
如今就算撤资,钟铭也已经站稳了脚根,不再需要了。
就算钟政对她食言,继承钟氏,她也毫无办法。
养虎为患啊……
袁平越想越生气,尤其是刚回国的这几天,亲眼看到了许多不愿相信的事实,心里添了不少堵,咽不下去。
她几乎要冲口而出:“是我在帮你养儿子。”
可这句话没能说出口,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
立在门口的那道颀长身影,合着冷冽的气质,唇角挂着笑注视着屋里两个年过半百却吵的面红耳赤的两个女人。
钟铭笑着和两人打招呼。
袁平皱了下眉,拿起外套往外走。
背后响起钟铭的声音,在和秦敏丽说话,不会儿那沉稳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到了大门口外,低沉的嗓音又一次响起。
“我送您。”
说是送,钟铭却没有开自己的车,反而坐进了袁平司机开来的车里。
后座上,袁平望着窗外,情绪已经平复。
钟铭的声音依然不温不火:“美国股市这次波动不小,听说您的公司也受到影响。如果您不能回去主持大局,形势可能会恶化。”
袁平听出来了,这是在下逐客令。
袁平望向钟铭,他脸上依然挂着清浅的笑。
她不得不说,钟铭实在很会哄长辈开心,她每年生日都会收到钟铭寄来的礼物,连亲生儿子钟政都没表示过一个子儿。
以前,袁平为了钟政,不会和钟铭翻脸,现在更不能。
袁平笑道:“怎么,过河拆桥,让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