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太太有些诧异,说:“你真是太会吃了,其实这桌菜最出彩的就是这道老火汤,煲了三天了,没有十几年的厨艺根本做不出来这个味道。”
也许混迹饭局的人吃太多味精,大多味觉麻痹,所以难得碰到同道中人,一晚上都能听到路太太的笑声,意犹未尽。
临走前,路太太还主动提起,等他们回京前,四个人再聚一次。
——
直到回去的路上,坐在车里,隋心才提出几点疑惑。
“你事先怎么知道要向路太太下手?”
很显然,路老板是生意人,生意上的讨价还价他不嘴软,但是却有路太太这么个软肋,路太太一在耳边吹风,路老板割地赔款都乐意。
昏暗的后车厢内,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掀起,慵懒的扫了她一眼,抬手顺着她耳边的发,在她耳垂上摩挲。
隋心抓下他的手,越来越觉得他对待她和“心心”是同一个动作。
就听他说:“路氏的资料我一早就请人调查过,在谈判桌上和路老板谈买卖,既费心思,又好费时间和人力,不如从路太太下手。反过来,生意上的事,即使路老板这边过了,只要路太太提出质疑,先前的谈判一样会有变数。”
隋心皱了下眉,怎么这位路太太有这么大威力?
“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不错,头一次见面就请咱们到家里吃饭。”
钟铭轻笑,没有说话。
隋心歪着头,打量片刻,觉得不对:“难道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他缓缓眨眼。
隋心更加困惑了,第一次见面就这么隆重的招待?
但是转念又一想,席间他们的交谈,的确不像是了解已久的朋友,更像是彼此都愿意拉近距离增进好感试图成为朋友的陌生人。
画面在脑海中飞速越过,隋心垂下眸子静了会儿,突然说:“那个大红袍是你送的?”
但听一声轻笑,一记吻轻轻落在她的鬓角上。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难怪钟铭之前飞去了上海,必然是参加茶叶拍卖会,那么珍贵的茶叶不会出现在市场上,只有拍卖才有可能购得。路太太又这么大方的拿出来招待,显然十分看重钟铭。
几十万的茶叶,换来了一段带来庞大利润的合作关系,此举等同让美嘉打开了入驻深圳市场的第一步。
那语气里透着懒得掩饰的揶揄,隋心不由得斜了一眼过去:“越是有钱的人,越吃惯了大鱼大肉,但真正懂得品味的有几个?我的舌头对味觉一向敏感,这可是天生的,不是有钱就能练得出来的。”
钟铭眉梢挑起:“敏感?我尝尝……”
不由分说,热乎乎的吻就罩了下来。
——
有的客户,要在谈判桌上厮杀,明码实价,那是明规则。有的客户,要在生活上投其所好,以小博大,那是潜规则。还有的客户,私底下玩了潜规则,台面上的明规则也要玩,就比如这位路老板。
翌日,钟铭带着两位刚刚抵达的高管去了路氏,进行进一步的磋商。
隋心待在酒店里无所事事,正想出去逛逛,就接到了路太太的电话,约她在一家女子美容中心见面。
隋心还是头一次和陌生人一起做spa,目录上细分着一整套服务的各个环节,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能得到妥帖照顾。
隋心换上浴袍,被美容师带到spa馆,诺大的水池里只有一道身影,是用毛巾抱着头发闭目养神的路太太。
隋心走上前,下了水:“路太太。”
路太太睁开眼,笑了:“就咱们两个女人在,就别叫我路太太了,朋友都叫我cy。”
隋心点头:“好的cy,你叫我心心就好。”
路太太笑容越发的浓,眼角浮现淡淡的纹:“心心,你多大了?”
“二十二。”
“真年轻。”
隋心腼腆的扯了下嘴角,就听路太太说:“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刚认识路先生。”
路太太也没有将话题铺开的意思,闲话家常一番,聊得无外乎是女人保养的心得。
——
泡完水疗之后,两人被带进美容室,开始做全身芳香按摩,脸上敷着面膜,也不是交谈的好时机,一整套程序坐下来花了几个小时。
直到面部美容也已经告一段落,两人坐在躺椅内,喝着花果茶,两位美容师正在给她们做指甲彩绘。
路太太这才又将话题打开:“对了心心,那天我听钟总介绍说,你是珠宝设计师?那美嘉的珠宝也都是你设计的吗?”
隋心回想了一下,说:“有一小部分是。”
路太太又问:“具体是哪一件?”
“极光系列?”路太太好像很诧异:“那是你设计的?”
“是啊。”
路太太立刻对隋心刮目相看:“那套我太喜欢了,让我一下子就想到当年刚认识路先生时的自己,青春洋溢,充满幸福感。”
难道现在不幸福了么?
隋心这样想。
路太太转而笑道:“如果这次的合作能促成,你也会参与设计吧?”
“也许吧,我也希望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