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郑夺阳久久没有说话,苏雪鸢试图说点什么,但是气氛太过压抑,让她那些堵在喉咙处的话无法说出来。
过了很长时间之后,苏雪鸢放心不下,低声说:“今晚要不我陪着你?或者你想吃什么?冰箱里还有点饭菜,我去准备一下。”
“不用了,我没心情吃。”郑夺阳露出了疲倦的神色,双眼红红的,情绪一看便知道是没有缓和过来。
苏雪鸢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再怎么放心不下,也还是要给郑夺阳一个独自相处的机会,让他自己想开。
于是她轻声说:“好,你先回去休息。”想了想,她咬了咬唇说:“我知道今天你受到了打击,不过,哎,我说再多也没用,不过不管你想做什么,我我都会陪着你的。”
把真心话选择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苏雪鸢脸颊稍微有些泛红,双手紧紧地握紧,她还是有些紧张。
这时,郑夺阳缓步走了过来,轻轻地抱住了她。
“我以前觉得你藏了那么久骗我,我把你当亲人,你却把我当成仇人。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仇恨是这种滋味,原来有恨
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滋润是这么的难受。”
郑夺阳的声音很低,明明自己是那么的疲惫,语气中竟然透露着温柔。
苏雪鸢的身子狠狠一颤,当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的耳边再次的响起了郑夺阳的声音:“我很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发现你的身世,没有早些明白你心中的恨意。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久,对不起,在很早之前我还天真的以为可以让你放弃复仇。”
他在最初知道苏雪鸢竟然都是有目的的时候,的确感受到了强大的背叛感。
因为在过去的岁月里,他把苏雪鸢不仅是当成了喜欢的人,更多的情况下,是每日在一起的亲人。郑伟谭和郑怀阳都不算,只有苏雪鸢才是他可以完全相信的,不用花费任何心机便可以相处在一起的人。
但是今天,郑夺阳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感受到了被仇恨所压抑着的痛苦,他难以想象,看似这么柔弱的苏雪鸢竟然在过去的多少年里都怀揣着如此的痛。
他心疼,又难过。
“不”苏雪鸢的声音逐渐的开始哽咽:“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什
么对不起我的。”
怎么可能对不起?
在那漫长的无止境的黑暗岁月里,是郑夺阳把她拯救了出来。
苏雪鸢深吸了一口气,在郑夺阳的后背上轻轻地拍打着,柔声说:“不要想那么多,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里压力,早点休息。”
“好。”郑夺阳低垂着眼睛。
当天晚上,郑夺阳一夜未睡,他想了很多,其实明明应该想未来该怎么办,但是他的脑海里却不断地浮现出来了他母亲的身影。
在白青秋最后的那段时光里,她几乎没有出过门,也从来没有表达过对外出的向往。而且因为病痛的折磨,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虽然美丽的五官是无法改变的,但是精神状态已经完全赶不上了。
很多时候,白青秋都是默默地陪伴着他,听他说着各种发生在外面的事情,又或者是亲自下厨给他做上一顿并不丰盛但却十分用心的饭菜。
郑伟谭那个时候便不经常在家,之前的郑夺阳以为他是太过繁忙,但是现在想来,只怕对方当初在忙着吞并白家所留下来的遗产,还有在刘素文和郑怀阳。
可是白青秋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任何的
背叛的悲伤和仇恨。
她永远是温柔的笑着,甚至在他面前提起郑伟谭的时候也是笑的,郑夺阳现在想起以前的时候,回忆起来的并不是压抑的童年,而是温馨的童年。
这是白青秋给他的,把仇恨全部自己咽下,留给他的是幸福。
僻静的晚上,房间里面只有郑夺阳一个人,他半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五官不断地狰狞着。仇恨和痛苦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刀子,狠狠地扎在了郑夺阳的身上。
让他溃不成军。
哪怕是白青秋最后的那段时光里,留给他的也是温暖。
他的幸福,他的无忧,是建立在她母亲的痛苦之上。
如果不是偶然间遇到了赵管家,直到现在,他都要被瞒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郑伟谭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刻在了郑夺阳的心尖,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仇恨无比,对方的嘴脸也变得那么的丑陋和恶心。
是他害了外公,夺走了白家的全部。
是他害了他的母亲,剥夺了一个女人本该幸福的权利。
是他恬不知耻的竟然还要把郑氏留给小三的儿子,惺惺作态是公
平的竞争。
这些不断地在郑夺阳的脑海里放大着,他恨恨的咬着牙,双拳紧紧地握住,这件事既然他已经知道,一定会报仇,一定会把当年的真相爆出来。
他不会让自己的外公这么无辜的死去。
也不会让母亲就这么白白的去世。
郑夺阳紧紧地攥住了双拳,双眼里面渗透了恨意。
次日。
苏雪鸢一夜未睡,天刚亮,她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