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刻意想让裴清乐放松下来,所以贺国维一开始只是把自己的作品逐个的说了一遍,又跟裴清乐讲了年轻时候的趣事,包括他和司老两个人是在贫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越说裴清乐便越是觉得困惑,明明贺国维也是从贫困时期做起,为什么对同样是贫苦人家出身的他父亲竟然有那么大的敌意?
她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说起来,你小时候跟人学过一段时间?不知道你的老师是谁,他给你的教育观念很不错,没有限制你在想象方面的天赋,这也是你现在的特点。”贺国维笑眯眯的问着。
“我也不太清楚,她性子比较潇洒,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裴清乐说,那个时候她还小,根本不会在意名气之类的,所以也根本没有问过那位老师姓甚名谁。
贺国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只不过,他并没有往下说,眼神也突然变得暗淡下来。
“对了,我一直不方便问你,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大概是放松了下来,贺国维便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不只是
他,贺家的人,包括现在的媒体,其实都有在关注着这个问题。
对于她本人,更是有无数的猜测。
裴清乐楞了一下,如果不知道所谓的真相,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把口罩摘了。
但是现在
很早之前裴正国便说过,她这张脸和她的母亲很相似,那么如果她现在把口罩揭下来会如何?
贺国维会不会大惊失色?
会不会把她赶出去?
裴清乐的手动了动,但是在最后一个瞬间,她还是遏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我怕被人寻仇。”裴清乐淡淡的说。
“什么人?!”贺国维立马皱眉,眼中满是担忧:“是你说的那个前辈?他是什么人?”
裴清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但是好像并不是,可能我还是太年轻了吧。”
她顿了顿,接着猝不及防的问:“贺爷爷,您会在您亲生女儿临死之际,在对方的苦苦哀求之下,还是不愿意见对方吗?只因为对方违背了您的命令,对自己的人生做了另外的选择。”
这话一出,裴清乐的心便瞬间揪了起来。
她的后背紧紧地绷直了,一动不
动的看着贺国维,想看他眼中的神色到底是什么。
贺国维猛地怔住。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让他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他脸上的笑已经僵住,连在晚辈面前遮掩的功夫都没有,过了会儿,他的眼中逐渐浮现出悲伤的神色。
“我不会,因为那样子太痛苦了。”
正因为他经历过,所以才知道,被抛下的滋味有多么的难受。
裴清乐皱眉,只觉得看不穿眼前的贺国维,明知道痛苦,还要把这一切都施加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吗?!
她的心中顿时涌出一阵说不清楚的感觉,再不发泄出来的话,她怕把自己活生生的逼疯,于是裴清乐沉声问:“我曾听说,您除了贺阿姨之外,还有一个女儿,那么她现在”
话还没说完,贺国维的脸色突然一变。
他的嘴唇颤抖着,好似在拼命地压制着什么,随即,他低声说:“我累了,今天聊到这里。”
裴清乐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是阿,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在她提到贺泉梓的时候,猛地打断她的话,神情还变成了这样,让裴清乐不自觉的想到,很早之前廖美星跟她说
过,贺国维及其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那个小女儿。
这不是和贺泉山所说的一模一样吗?
裴清乐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太可笑了,她快速的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先走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回到车上之后才觉得自己总算是能呼吸过来了。
裴清乐脱掉了口罩,看着自己的这张脸,想到了照片上的母亲,想到了贺家摆在正中间的那幅画,那个上面,并没有贺泉梓,甚至连她的位置都没有。
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有什么可心慈手软的?
裴清乐的眼神暗了下来。
与此同时,贺国维像是瞬间被抽走了灵魂似的,晃荡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他缓缓地打开抽屉,找到了压在最下面的一张照片。
这是他每个深夜睡不着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的,照片上面只有两个人,中年时期的他,还有幼年时期的贺泉梓。
哪怕这么多年没见了,贺泉梓的面容他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但是小梓呢?
是不是早把他这个年迈的父亲,忘得一干二净了。
下午,顾氏。
顾霖寒坐在办公椅上,衬衫袖子上别着
一枚精致的袖扣,领口处的扣子解开了几枚,露出白皙的锁骨,顺着往上看,便能看到性感的喉结,微微抿着的薄唇。
今天不同的是,他戴着副金边的框架眼镜,将自己那双傲视一切的深眸藏了起来,只不过因为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