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月生的解药我确实可以配出,不过……”陆子曦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眼满面哀求之色的周氏,迟疑地重复了一遍:“不过……”
“不过什么?子曦求你快点告诉伯母吧。”周氏急急追问道,郁有歌将她慢慢扶起坐在床沿,虽然自己心里也没底,但他还是冲周氏低声说:“娘,您别慌,真的,爹不会有事的。”
周氏和郁文礼相知相伴近四十载,早已将彼此化为生命中最不能割舍的部分,时至此刻如果不是郁文礼真的昏迷在床,周氏丝毫不敢相信一向被她视作她的天的夫君会突然有一天中毒而性命垂危,想到这里,她面上流露出一抹怒色,紧紧攥住郁有歌的手,扭头看向躺在另一边塌上的薛金茂,咬牙切齿道:“你爹将他视作挚友,从来都是以诚待他,却被这狼心狗肺的小人害到如此地步,还把他留在这里干什么?!杏绸,给我把他丢出去!薛金茂是生是死,与我郁府无关!”说到最后,音调猛然拔高,隐含厉色。
杏绸就是那名杏衫下人,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了眼郁有歌,郁有歌冲他摇摇头,示意不用按照周氏所说的去做。他蹲下。。身,看着鬓发有些微乱的周氏,好声好气地劝道:“娘,薛叔也是被逼无奈,子曦不是已经看了么,他比爹还早半月就中了断月生,薛叔与我们家相识数载,现在他和爹都中毒,我们郁府不能束手旁观,娘,你且莫生气,子曦定是有办法的。”
周氏向来疼宠郁有歌,刚才对薛金茂大动肝火不过是一时情急,此刻听完郁有歌的劝导,心湖又渐渐恢复了平静,她抬手示意郁有歌站起,侧身看向陆子曦,眼里满是期待。
陆子曦道:“断月生此毒我曾在前人医书中看到过,因其脉出东洋,一些草药与我们有所不同,完全与其相配的解药尚无人研制出,但那本医书作者曾推测出一个解药方子也能解,需要的奇珍药材不难找,但最重要的是那味药引,我只听师父说过,但它是否存在我……我实是不知。”
周氏刚落回原处的心又提了起来,就连郁有歌都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母子二人不需追问,陆子曦已经缓缓道来。
“药引为琼华玉果,传闻中曾道‘琼华为引,无毒不尽’,意为只要以琼华玉果为药引,天下间便没有解不开的毒,就连这断月生也不在话下。”
“琼华……玉果?”周氏喃喃道,这是她从来没听说过的东西。
“是,师父早年间曾听闻一百五十年前琼华玉果曾现身过一次翠铭阁,故这些年对其一直念念不忘,此番出谷云游也是为了寻找这个果子。”陆子曦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师父如今已是耄耋高龄,虽然精神矍铄,腿脚稳健,但为了这百年前才冒出过一次的琼华玉果硬是不顾众徒的阻拦强行出谷,让他们担心不已。
一听闻就连药王都没见过这个琼华玉果,郁有歌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有些失神地望向床上陷入昏迷的郁文礼,在医术方面药王谷一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消息来源一向可靠,那么看来这琼华玉果……怕是短时间难寻到了,可是中断月生者如果没有解药,顶多能活一个月……
屋内顿时陷入一种沉寂又低落的氛围,眼看着众人俱是束手无策,面带愁容,装了半天隐形人的沈晏清了清嗓子,怕惊了众人故轻声道:“琼华玉果,也不是寻不到。”
他这一声虽然只是平常说话音量,却如一道惊雷平地起一般炸落在失意之人的心间,眼看着屋内众人的视线如探照灯一般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身上,沈晏背在身后的双手有些不自然地勾起,他定了定神,刚要说些什么,那厢周氏已经推开郁有歌疾步走到他身前,也不顾得什么礼仪了,猛地拽住沈晏的衣袖,因为沈晏脸上扣着面具她看不清沈晏的神情,所以只紧紧盯着沈晏的双眼,生怕这陡然而生的希望只是一场幻影。
“这位公子所言可是为真?!”
沈晏被周氏紧紧拽住袖子,身子一僵,求助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郁有歌身上,郁有歌看他被自己亲娘的动作吓得有点懵的样子,心里积压了许久的阴霾渐渐褪去了些许,他好笑地摇摇头,上前几步将周氏的双手从沈晏的袖子上掰开,他耐心地给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周氏解释道:“娘,你先听阿晏说说,别吓到他。”
不知为何,在听到沈晏说出琼华玉果不是寻不到的瞬间,郁有歌心里对他这话的真实性没有产生丝毫怀疑,他素来是谨慎严谨的性子,加上事关郁文礼的生死,他更要认真对待,但自从认识沈晏,心里就好像一直有一道声音对他潜移默化:沈晏是可信的,沈晏虽然是琼明魔教教主,但他不会害自己。
所以郁有歌也不问沈晏是如何有这珍贵的琼华玉果的消息,又是如何肯定能寻到,反正他只要负责相信沈晏就是了。
周氏听郁有歌喊面前这位扣着银色面具的青年为阿晏,以为他和陆子曦一样都是郁有歌的朋友,压根没把昨日郁文礼与她所说的琼明教教主身份往这个俊秀青年身上套去,她也学着郁有歌的口吻,略带着歉意地向沈晏问道:“真是对不住,刚才是伯母心急了,阿晏可是真有这琼华玉果的下落?”
不光周氏心急,就连陆子曦都有些期待地看着沈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