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我住在这个房子里的最后一个夜晚,但我终于做出我人生中最重大的决定。 我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准备明天交给沈妧的,一封则是准备交给秦知行的辞职信。 我深刻明白,当我选择将陈志涛的权力阴谋告诉沈妧时,也意味着失信于方明,更愧对了秦知行的知遇之恩,我更加没有脸继续待在亚易百货公司,辞职也只能是我唯一能够选择的出路。并且面对着老妈的病重,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继续煎熬在这里了。 拿起笔,做了个深呼吸,我几乎没有去思考,用最快的速度写好了两封信,然后将笔折断扔进了垃圾桶里。 笔虽然是无辜的,可是我的情绪需要它来发泄,我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前途同时也包括着方明和秦知行的前途,可是我已经别无他法了。 我将两封信折叠好,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虽然我不后悔自己选的这个道路,但我明确,我接下来要度过的这个夜是无眠的。 我内心渐渐涌起一股想要喝酒的感受,我已经很久没有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了,我希望是越多越好,然后醉倒在床上,再也不要有这现实的烦痛折磨着我。 于是在欲望的驱使下,我真的打的去了阿树的青禾酒吧,顺便趁着这次机会跟他道别。 …… 此时的时间已经很晚,临近打烊的时间,小舟已经在收拾着吧台,阿树和枫林晚则坐在一个角落里喝着啤酒正打量着面前的酒吧。 我在他们面前坐下,阿树这才意识到我的到来,他朝着小舟打了个响指,随即便递给我一大杯扎啤。 枫林晚看着我笑,好奇问道:“怎么了?小默同学是被谁给欺负了吗?这么晚来这喝酒。” 我没有率先回复她,自顾自地拿起大扎啤喝下半杯。 阿树见我这着急模样,也急忙劝解道:“你小子喝慢点,没人跟你抢!” 饮下半杯啤酒,熟悉的酒液在我口腔内不断地迂回着,随后渐渐滑入胃部,意识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过。 这才终于回答:“差不多吧,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晚,来你们这喝闷酒了。” 说着又继续端起杯子往嘴里灌,枫林晚却拦住了我,语气不悦地责备道:“小默,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以前有心事都会第一时间来找我倾诉,今天怎么光顾着喝酒啊,跟我聊聊。” 可阿树却打断了她,他朝我提了提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道:“你还是不够了解男人,这就是我们的发泄方式,不需要多说也不需要多做,酒就是最好的宣泄工具。” 我没有言语,依旧把啤酒当水柱一般往自己嘴里灌着,直到被酒精刺激的大脑一阵阵冷痛才终于停止。 阿树就这么在一旁陪着我,枫林晚也偶尔端起啤酒喝上几口,直到我停下来才终于好奇问道:“说吧,你又让谁欺负了?” “生活……”我言简意赅道。 “生活?生活欺负人不是常有的事情吗?这有什么可忧愁烦恼的。” 我没有回答枫林晚的问题,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你说我们都是偏理想主义的人吧,心中带着理想和坚守去生活明明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为什么现实偏偏要给予我们这么多的响亮的耳光呢?” 阿树想了想对我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来,我见过形形色色的各样人物,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以理想主义的方式去生活确实没什么不对,但是前提是要有一定物质财富做基础。” “世界都是以物质做基础的,没有物质财富你去哪寻找你那心中所幻想的美好呢?就比如你看看现在我和小晚拥有着这座酒吧,它现在能够养活我们,我不用过多的因为物质的问题而担心,所以可以继续这么理想化的活着。” “如果当时没有小晚的帮衬,我或许谈不上任何理想……不过有理想是对的,但更重要的是要有实现理想的能力,而不是向你这般的抱怨生活抱怨所有就会能实现的。” 我再次沉默,许久,才继续说道:“阿树,你说的没错,理想化的活着也是需要物质作为基础的,没有物质的生活就像是一叶没有指引方向的扁舟,始终航行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总有一天被掀起的巨浪所推散。” 阿树刚才的话确实没有任何毛病,以我这次遭遇为例,如果我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做保障,我就不必再为工作前途所操心,老妈的身体状况也会得到治疗,方明和秦知行也会在公司里身居高位,那么我完全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将这件事情的一切告诉沈妧,然后来满足我内心最深处的良知与信念。 或许在我很早之前就明白了要想以理想主义的方式存活在这个社会上必然要有一定的物质基础,放到现在我可能仍会选择当前的决定,我还是会将陈志涛的阴谋一并告诉沈妧。 也许在我自己的内心深处,哪怕因为这次事情让我丢掉这来之不易的工作前途,仍觉得值得,或许是因为老妈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其他…… 喝掉了一大杯扎啤,我又朝着小舟要了一杯,而阿树和枫林晚也不言语,我们之间便没有再交流,也许在等待着我的结束。 两杯扎啤下肚,我有些晕眩了起来,一直紧绷的情绪也终于在此刻渐渐松懈下来。 于是我趁热打铁又朝着小舟要了一杯高度数的白酒一饮而尽。 这种带着酒醉目的的豪饮,让我面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晕眩感也越来越强烈。 就那么不省人事的趴在了桌子上,最后在他们两人的扶持下,回到了家中。 ……精神世界在此刻无比的清净,可细细想来明天的现实世界恐怕又是一片狼藉。 …… 次日,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