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秋雨凉。
正是夏末秋初的时候,天上早早郁集乌云大片,小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打在人脸上,渗了三分入骨寒意。
顾白芷抱着膝盖蹲在路边,眼神空洞,没有焦距,只直直地望着前方。天色稍暗,她一袭白裙,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诡异。
“靠,哪儿来的傻子挡路?”
嚣张的话语在顾白芷耳边响起,她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微微抬起头,侧着脸看人。
那是一群小混混,大约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染发纹身,一个个叼着烟,为首的是个穿黑色皮衣的胖子。
那群人看见顾白芷的脸,顿时哗然。
顾白芷生得好,更何况今日本是她的婚礼,自然是好好收拾打扮了一同,化妆品的质量实在是好,即便是被雨水冲刷也不曾化开,头发虽微有些凌乱,但与她哭得通红的眼眶相衬,便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哟,居然还是个美人儿。”那胖子笑得眯起了眼睛,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猥琐极了,“小美人儿,大半夜的不回家,可是在等哥们几个?”
他说着便笑了起来,一把公鸭嗓,十分刺耳。
顾白芷不由得微微蹙眉。她家
境不算太好,也是小康,又从小听话,哪里见过这种人?心中不喜,口气也就冲了一些。
“关你们什么事?走开!”
她刚刚哭过,话里还带着鼻音,当真是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那些个小混混哪个会被这种话镇住?为首的胖子不退反进,手眼见着就要摸上顾白芷的脸,却被打开,也不发怒,反而像是见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哈哈大笑。
“小美人儿,别那么小气么,陪哥几个玩玩又不会少块肉!”
“……走开!”
顾白芷瞪大了眼睛,瑟缩着身子往后退。她这时才终于意识到这些个小混混是什么意思,心中恐惧,面上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惊慌。
“诶……哥们几个也是讲义气的人,你把钱包交出来,这事就算了,怎么样?”一个瘦猴儿笑眯眯问道。
顾白芷松了口气,便果断把钱包扔了过去。
她身上本身就没有什么昂贵的东西,因此也舍弃得痛快。
胖子接住钱包,顺手向后一抛,便上前几步,要动手。
顾白芷顿时瞪大了眼睛,往后退,惊疑不定:“你什么意思?不是说算了么?”
那瘦猴儿数着钱,心中欢喜,便有了心情给她
解释:“你打了我们老大那事儿,确实是算了……现在清算的,是你占了我们的道儿。”
“你!”顾白芷又惊又怒,却也知道跟他耍嘴皮子没用,咬牙起身,趁人不注意,便往外跑,口中喊着救命。
只是女人的体力哪里比得过男人?更何况她脚踝扭伤,很快速度便慢了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混混们越追越近,最后近乎绝望地闭起眼睛。
顾白芷没有等来混混们的拳脚,却是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惨叫,迟疑片刻,缓缓睁开眼睛,却见一个身影立在她身前。
那些个小混混们早已一个个跪趴在地上,痛呼哀嚎。
“没事了。”男人弯下腰,伸出手朝她道,声音冷淡而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吸引着人。
顾白芷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陆少钧?”
男人似乎没有想到她能认出自己,顿了片刻,淡淡道:“是我。”
顾白芷只觉得眼眶一热,再回过神来,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许是压抑得太久,也可能是刚刚受到了惊吓,她的眼泪竟然抑制不住,喉头挤出小声的呜咽,很快便转为了大哭。
“呜…
…”
陆少钧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哭,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好蹲下身来,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给了她一个拥抱。
女人身上的婚纱还没有褪下,被雨打得湿淋淋的,眼睫上沾着水珠,眼睛哭得通红,满脸都是湿的,却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明明是这么狼狈,一向有洁癖的他却没有半分厌恶,只觉得深深的心疼,疼到骨子里去。
当年那个温柔得好像一束阳光的少女,在她没有发觉的时候,已经长成了女人。
但就是这么个他视之如珍宝的人,却被别人弃如敝履,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陆少钧掩下眼底的怒意,伸手轻拍了拍顾白芷的背,这个像哄小孩一般的动作,却让顾白芷哭得更凶了。
“他们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对我啊……”
当众揭开她伤疤的记者,连解释都不愿听便撇下她愤然离开的段楼天,将所有错误都推到她身上的亲人……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偏偏承受了所有的恶果。
疼,脚踝的疼痛比不上心上如刀割一般的折磨,寒意沁入骨髓,让她从骨头里便感到冷。
“别哭。”陆少钧没有哄女人的经验,一时
间有些手忙脚乱,感觉着雨势似乎有增大的趋势,咬牙便把人打横抱进车里。
“去公司。”他头也不抬地吩咐司机,眼神始终聚焦在顾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