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还是第一次来女儿家里。
自从林妙嫁给杜天行,他在衙门里便顺风顺水,虽然没有升官,可那三百两银子的事却很快搞清楚了,就那么巧合,那日衙门里清理陈年旧帐,就把那三百两银子的凭证翻了出来,林雨哲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帐目他全都查过的,怎么那时没有看到呢?
他为官多年,这些事也不会想不明白,很快他就猜到这是看在杜天行的面子上,有人想要放他一马,总不能让杜天行的岳父落个贪墨的名声吧,那是可大可小的。
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林雨哲就像吞了十只八只苍蝇,打从心眼里不舒服。
他进士出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了六部,可现在他在衙门里的一切倒像是全凭杜天行的面子,偏偏这个女婿又是他看不上的,目中无人不学无术,就连当官也不走正经路子。林妙在福建生下嫡长子,岳国公亲自让人到京司衙门给林雨哲报喜,林雨哲那日又到户部加班,刚刚下衙,那报喜的就来了,就在户部门口,又是说吉利话又是讨赏,林雨哲初时还觉欢喜,可这时同僚们全都围上来了,纷纷道贺,林雨哲都能感觉到那些人的酸溜溜,他的好心情顿时没了,回到住的地方,写了家书让国公府的人带给林妙,家书里只是略表关心,极为平淡。
听说林妙回来了,他也挺好奇自己的外孙长得什么样子,可又一想,林妙回娘家,说不定又会不欢而散。林老太太让杜天行给蒋进德找路子,当时林妙没答应,林雨哲回家后,林老太太在他面前数落了林妙一个时辰。可据说蒋进德能进锦衣卫,就是走的杜天行的路子。所以他没有打算接林妙回真定。
可今天真定来人了,给他来请安,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到京城给林妙送信的,只是姑爷回绝了,还让娘家人到京城来。
林雨哲坐不住了,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女儿就在京城,他自己登门看一眼不就行了。
所以他下了衙,就来到荣华街,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女儿家里。
成亲之前,林妙早就不想搭理父亲了,她对父亲不抱任何希望。可她天生就不是记仇的人,何况父亲至少没有苛刻过她。
看到父亲来了,她还是很开心,吩咐厨下准备宴席,留父亲在这里用饭,又让乳娘抱了麒哥儿出来。
林雨哲有些笨拙地接过麒哥儿,麒哥儿刚刚吃过奶,心情正好,看到林雨哲也不认生,咧开小嘴冲他傻笑,林家好久没有这么小的孩子了,林雨哲看着欢喜,对林妙道:“你小时候也是这样,我一抱你,你就傻笑,也不知道怎么那样高兴。”
说完,他又觉这话甚是不妥,女儿这么大了,当爹的还这样说,有些尴尬。
林妙没有在意,她是胎穿的,比普通小孩记事要早,她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有一次摘了桃花枝给她做了花冠。
父亲也是疼她的吧。只是比疼弟弟妹妹要少了一些。
林雨哲摘下随身戴的一枚小印送给麒哥儿,这枚小印是他亲手刻的,已经戴了十几年。
“这块青田灯光冻,还是你母亲送我的。”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这时杜天行也回来了,看到林雨哲来了,他没有吃惊,倒像是早就知道。
林家那个送信的家丁,就是被他打发去找林雨哲的。
我再看不上你,你也是我儿子的外祖父,你不来上一趟,我媳妇肯定不高兴。
林妙是真的欢喜,傻呵呵地不知如何是好,她很少和父亲相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天行开了一坛御赐的玉梨白,和林雨哲喝了几盅,没想到林雨哲的酒量很好,两个人竟然喝了一坛子。到后来还是喝多了,林妙索性让林福扶了林雨哲住在客房,没有回到他在京城租住的宅子。
“你好像挺高兴,父亲也挺高兴,我看你和他挺聊得来的。”林妙偎依在杜天行怀里,她难得看到父亲和杜天行同桌喝酒,心里挺激动的。
杜天行心道,真是个小傻瓜,我就是再看不上这个岳父,也要对他恭恭敬敬,这样别人才能对你高看一眼,你是我娘子,我可不想总是让别人以为你配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