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孩子不会给你添乱的,我不回京城。”林妙把脑袋摇成了拨郎鼓,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就这么把我打发了,我死不瞑目。
杜天行瞥她一眼,眼神里都是莫名其妙:“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傻,这个时候把你和儿子送回京城?果真是一孕傻三年,你是越发傻了。”
喂,我怎么说也算劳苦功高,你这么说我也太没有人情味了,打工的还有员工奖呢。
林妙撅起嘴翻着眼皮看着杜天行,就听他继续说道:“我让阿木租下了一处院子,倒也清静,这几日都在让人打扫整理,明天就把你们送过去。”
林妙咧咧嘴,话说好像母亲留给她的契书里也有两处福建的产业,其实不用另租的,只是这个时候住过去不太好吧,杜天行这才另外租了一处。
“那你呢?”就是这么没志气,刚才还在画圈圈,这会儿又开始扯住人家的袖子了。
杜天行对她扯自己衣袖的举动早就见怪不怪了,扯衣袖有很多涵义,撒娇,依赖、不舍,还有她不会表达的所有情愫。
他叹了口气,反过手来,把她正在扯着衣袖的小手握在他的大手里,说话的口气却还像训导主任:“我自是和你们在一起,只是接下来会越发忙碌,或许不能每日回去。”
林妙低头抿着嘴笑了,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儿子。
杜天行却已经把她推回枕头上:“躺着,别乱动。”
林妙这个时候没有睡意,她又问:“明年我们再添个女儿,行吗?”
她原以为杜天行会爽快答应,在她心里杜天行对造孩子很感兴趣。
可是她猜错了。
杜天行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行,出了月子你就续上汤药,两年内都不许再生了。”
这次就不应该让她怀孕的,她还太小,连着生育对身子伤害很大,这个媳妇就是个傻的,真想像她娘那样,给儿子找个继母吗?
林妙继续翻白眼,播种的那个要罢工,她也没办法,再好的地没有种子也不能发芽啊。
次日一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林妙和儿子就搬出了卫所,住进了泉州城南的一处宅子里。一进去,林妙就很喜欢。杜天行是用了心思了。
房子不大,只是两进。院子里有紫藤花架,墙跟处放着大大小小的花盆,全是京城里少见的花卉。屋里也摆着白瓷瓶,插了时令鲜花。承尘幔帐和被褥都是全新的,儿子的房间也布置得清新雅致,藤子编的摇篮上还挂着一串串的小铃铛,小手一抓就能碰到,叮铃铃的,林妙也喜欢。
除了二木头和水生,杜天行还留了七八人住在前院,林妙和儿子、寿娘子、奶|子婆,连同阿钉住在后院。虽说服侍的人手还是不够,但林妙挺知足的,杜天行已经考虑得很周到了,再说她也就是在月子里需要人服侍,出了月子,就又是生龙活虎一条好汉,自己照顾自己就行了,到那时连同阿钉,都去照顾儿子吧。
杜天行把她们安置好便走了,晚膳也没有回来,林妙也不觉有何不妥,在京城时他也是这个样子。
昨天她就下奶了,儿子终于吃上了她的奶,她的奶水不多,主要还是要靠奶|子婆。
晚膳是寿娘子给她炖的红枣花生猪蹄汤,她又吃了两只肉沫卷儿,打着饱嗝半靠在床上,玩着儿子的布老虎。
儿子刚出生,还不会玩呢,所以这些玩具暂时都归她了。
杜天行到了很晚才回来,手里拿了一只锦盒。
“原是不应收的,但想来你会想要。”他把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玉石麒麟的坠子。林妙虽说不太懂行,可也看出这并非贵重之物,坠子上的缨络虽然鲜艳,却也能看出有些年头。
听杜天行这么说,脑子里难得的灵光一闪,问道:“舅舅送的?”
杜天行点点头:“今日他托人送来,送礼的人说这是早在你还没出生时就备下的。想来那时他还在浙江的书院里读书,看这坠子的成色,应是自己买来想要送给外甥的,只是后来出了变故,他辗转多地,九死一生,这坠子一直没能送给你。听说你生了儿子,便将这个送来了。”
林妙捏着这只玉麒麟,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以舅舅汪同和现在的身家,当然能送出更好的东西,但他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收下,唯有这只旧物,林妙却是非收不可。
“你对舅舅的事知道得这么多。”这些事她全都不知道,但杜天行竟连舅舅的心思也能分析出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杜天行嘴里迸出这八个字,林妙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你会像当年孙高第对待外公和大舅舅一样,对待他吗?”
杜天行深深地凝视了她:“如果万岁当年亲政,决不会让孙高第杀降灭口。”
林妙松了一口气,方才悬起的心放了下来,却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我的身世一定给你添麻烦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杜天行狠狠瞪她一眼:“你笨成这样,我哪有一天不嫌弃你的。”
是啊,俗话说虱子多了不觉咬,嫌弃你的事也太多了,再多一件也就那样了。
林妙嘿嘿笑笑,也怪不好意思的,总让人嫌弃着,换了别人早就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