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我桌上的文件拿来。”
徐志靖突然出声,依旧是往常惯有的发号命令的方式。
徐麟深的手放了下来,转头看向了桌上的文件袋,牛皮纸封好的文件从外面看不出来是什么。
“连拿份文件都这么慢?”
徐志靖有些不耐的出声催促,但是却少了平时的威严压迫。
拿起桌上的文件,徐麟深走到阳台上去拿给他:“父亲生病了还要看文件?”
“我还没病到快要死的地步。”徐志靖又咳嗽了几声,接过了那份文件却没有打开,徐麟深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有些颤抖的手,目光不由得深了一瞬。
“你妈妈去世那年,你还小,我原本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记了这么多年。”
其实徐麟深记不记得对他来说没有多少关系,他根本不在乎他们兄弟几个是怎么想的,他们只要听话就行了。
可是真的回想起来,在发现原来儿子其实一直都记恨着自己的时候,也的确有些挫败。
“父亲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了。”
徐麟深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收到外面的消息,他皱了皱眉,看着徐志靖的时候也更加警惕起来。
“你很久都没有这么和我说过话了。”
徐志靖的
语气是从未听过的平和,甚至这个词和他本就不搭。
他病了,也老了。
徐麟深靠在石柱上,挡住了自己的身体,即使有人从外面开枪也不可能伤到他,风衣轻摆,颀长的身形气场强大,隐隐给人压迫感。
“父亲大概不想听我这么说话。”
他的右手始终垂在身侧,只要有一点动静就可以立刻自卫。
“你们三兄弟各有各的特点,但是说起来,还是老大和我最像,你太偏执,比我当年还要偏执。”
“父亲怎么又提起当年了。”
徐麟深警惕的看着他,老头子和平时不太一样,大哥那边还没有消息,不知道有没有攻破这里,老头子已经知道他要来,那一定也知道了大哥的行动计划,他派出去的人难道比他事先调查的还要多?
“有些时候想说说话,但是身边却没有能说的人,周景薇那个丫头浑身是刺,我说一句她就能顶回来一句,她除了安静的时候像她妈妈,其他的时候没有一点像的。”
“父亲要是一直想着沈夫人,又何必找一些替身出来。”
他这辈子对不起多少女人?到头来还是想着沈岚!
“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我找不回她,又不想杀她,怎么办?”
感情就是这么矛盾,而且一旦开始了矛盾,就会一直矛盾下去。
徐麟深察觉到了他的不正常,如果是平时,这样的话徐志靖绝对不会说,也更不会和他说。
他探究的看着徐志靖,却发现他的脸色相比较前几天还要好了一些,目光清亮,看上去很精神。
“其实你妈妈也是个好女人,不管是脾性还是长相都是最像沈岚的人,我当时娶她的时候也非常满意,但是可惜,她死得太早了。”
“你娶她的时候你很满意,但是她却后悔了一辈子。”
徐麟深的眼中迸射出了恨意,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妈妈在知道了她是沈岚的替身的时候有多绝望,原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好丈夫,好家庭,但是结果呢?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而且,在那个女人回来的时候她的丈夫就要毫不犹豫的夺走本属于她的一切。
“你和那个丫头应该算是仇人?怎么还拼死拼活的要在一起。”
他们两个坚持了这么久,还能一直坚持下去么。
“我的仇人是你,和她有什么关系。”徐麟深第一次好不避忌的在徐志靖的面前坦然自己的恨意,他恨了这么多年,在徐志靖的面前虚与委蛇了这么多年,今天
终于不用再藏了。
“我还记得那年在巴黎的时候,她就坐在树下,天上下着雨,虽然不大,但是还是有些雨水从树桠间落下来,滴在她的身上,我问她冷不冷,她仰着头固执的说不冷,怎么都不愿意回去,我不怕她心口不一,只怕她心口不一的对象不是我。”
徐志靖的目光悠远恍惚,仿佛随着低低沉沉的声音回到了很久之前的那个午后,明明他就在她的身边,但是她眼里心里的人都不是他。
“我看了这么多情人,包括我的儿子,没有多少人真的能实心实意的走到最后,你怎么能这么死心眼。”
他们死也死过了,分开也分开过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老三还抱着要去找周景薇的念头。
徐麟深的眉头越皱越深,徐志靖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语。
“我后来才知道沈岚死了,死在国内,我一直在想,要是那一年我去找了她,把她带回来,就算要用很长时间,也许我还是能成功的,我怎么就那么固执二十多年都不愿意去打探她的消息。”
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几句话说下来间杂着不断的咳嗽,有些时候还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徐麟深的手机响了几声,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
骤然一变。
“有埋伏。”
徐志靖好像根本没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