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染看着眼前茶香四溢的铁观音，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和小姐有点话要说。”

态度自然的，仿佛是面对着自家的下人一样。

文月担忧的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稳如泰山的赵言湘，看见她微微点头后，这才抱着茶水的托盘转身离开了，走之前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回头：“小姐，二少爷早上来了电话，说要去定云山，问问你去不去。”

定云山？

心中一顿。

摆摆手：“等我把外公送上飞机，我自己开车过去，你让他们先去吧。”

文月点点头，这才转身抱着托盘离开了，很快，就拿着割草机去了前面的花园里，修整花园去了，显然，是将客厅里的空间交给了赵言湘祖孙俩。

大门被打开又被合上，整个客厅一瞬间变得空荡了下来。

洛风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杯中清香四溢的铁观音。

而赵言湘则是双手环胸，面色清冷的不为所动。

她面色红润，眼角眉梢间满是被男人狠狠疼爱过的痕迹，脖颈耳后的吻痕仿佛是男人无声的宣战，背脊挺直，眉眼微垂，显得淡漠而又漫不经心，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外公，你还

有什么吩咐的么？”

洛风染虽然已经出国了二十多年，一口浓浓的乡音却未曾改变，说起中文来十分的琉璃，声音微哑，倒是比昨晚的声音好听的多：“你现在翅膀硬了，在外公面前，也敢做出这样的架子，晚辈见长辈是什么样的礼貌，你应该还记得吧。”

赵言湘微微扬眉，面色清冷而淡漠，声音更是如冰一样的寒冷：“如果你觉得我翅膀硬了就能放过我的话，就当做我翅膀硬了吧，反正在你心目中，我不就是个替代品么？”

女人的声音平淡，语句却充满了尖锐，让他有种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

“我不是妈妈。”

洛风染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眼前的女孩。

是啊，当年她被送到他们手里的时候，他们欣喜若狂，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欢颜站在了眼前，但是她又和欢颜是那样的不同，洛欢颜明朗大气，性格爽朗无比，爱好交朋友，一双眼睛里仿佛永远盛满了希望的星光。

而眼前的赵言湘，却是清冷无双，不喜与人交流，更甚者，沉默，孤僻，阴冷……这些充满贬义的词语，经常会冠在她的头上，虽然脸长得如此的

想象，可性格，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曾经他们也疑惑过。

明朗大气的洛欢颜，温文尔雅的赵璋。

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性格内敛的女儿、

赵言湘挑了挑眉，突然笑了，明丽的笑容晃花了洛风染的眼睛，也忽视了那双眼眸中的漠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在回来之前就和你说过了，如果我回来了，我就再也不会回去了，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就回来，不接受的话就当没有听见，可是你让我回来了……”

“我以为我和过去道别的很好。”

“你和过去道别的是不错，但是你终究是欢颜的女儿，是我们的外孙女。”洛风染依旧不动如山的靠在沙发上，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睿智的神色，双眸里满是平和，毫无对生活的怨怼：“我们将你养大，将你送回你的父亲身边，甚至愿意帮你夺得赵氏，这一切只是因为，这些都是你的东西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企图。”

赵言湘眯了眯眼睛，笑容渐渐消失：“所以，这就是我不想回来还被你们下药，直接送上飞机的理由？”

冷冷的质问中满是冰冷，如针一般的密密麻麻袭击而来。

可

就是这样的质问，却让洛风染有些接受不了。

他们做错了么？

他摇摇头：“我做事从来不需要什么所谓的理由，就好像这次来华国，只是因为知道你有了男友，所以才过来看看而已。”

赵言湘抿着唇，冰冷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太过于复杂，复杂到连洛风染都看不懂的程度，最后更是抿唇讥诮的笑了出来。

眉眼间渗透出来的冷硬直直的刺向他那颗苍老的心。

那双与洛欢颜一模一样的眼睛里，闪烁着与洛欢颜同样的倔强。

“所以，你看了的结果就是告诉我，这个男人不适合我，啸宇和朗月更适合说？”赵言湘笑着开口，眉眼间的讽刺更甚，甚至到了不愿遮掩的地步：“虽然，我甚至都不认识啸宇和朗月着两个人到底是谁？”

“你认为最适合我的人，却不是我认识的人，不觉得太可笑了么？外公，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串数据，你没有办法对我随心所欲，就好像妈妈一样，你保存的再好有什么用，她死了……她再也活不过来了。”

“砰——”

茶杯碎裂的声音突兀的在客厅里面响起。

赵言湘目色清冷的看着眼

前因为盛怒而猛地站起来的苍老的老人。

不知何时，当年那个伟岸如山的男人已经老态如此，可那双已然浑浊的眼睛里面，却有着别样的清明和疯狂，看着他颤颤巍巍着拄着拐杖走出别墅大门的背影。

终究还是不忍心的站起来，对着正在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