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池畔,长廊迂回。
藤萝凌驾其木架之上,缠枝藤萝紫花盛开。
花影婆娑下,有青衣女子静靠着虬枝老藤散漫而坐。
她拿着一卷书,玉指纤纤而握,凝望着湖水出神。
风乍起,水光潋滟中,瑰丽之姿若隐若现。
大祭司被召唤而至之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幅美人临水图。
她心中有些许困惑,轻声道。
“不知,今日夫人召唤来此。有何要事?”
“上巳节,宜出行,你去安排,我已多留了数日,是时候该走了。”
听闻此意,大祭司斟酌片刻,试着与她商谈道。
“不知,族长可知?”
“稍后,我会告知他。”
“我原想,夫人愿意接受族长。是俩情相悦,愿执子之手,做好了共度一生的准备。”
“两情相悦太麻烦了,更何况,我这人向来喜新厌旧。若是两情相悦,岂不是很麻烦…。”
不过是玩玩罢了。
大祭司一怔,问:“是否有些太忽然了?”
江南念嗤笑一声,不急不缓,说得轻描淡写。
“说得好像你们以前的族长和夫人多么伉俪情深一样。”
凡事总有第一次,于她而言,这男女之事第一次和第几次都没有什么区别。
但她也不是和谁都可以,总要寻个生得好看又身心干净的男人。
大祭司呼吸一滞,行一礼慢慢退下安排去了。
不知是该叹夫人冷心冷意,还是该叹族长马上要孤枕难眠了。
紫藤萝花簌簌落下,有几朵落在摊开的书页上,江南念并未将落花拂去。
“念念,想你了。”
脸颊上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张麒麟俊朗的眉目点缀着她催开的紫藤花摇曳的影子一下映入她视线中。
张麒麟定定地看她,没有人能懂得,他此刻是如此贪恋地看着她。
江南念一时间有些没回过神,樱唇微启。
“张麒麟,我要走了。”
师父再三嘱咐她:“随心就行,率性而为。去人世间体会爱恨离合,等你长出了心,便是相聚之时。”
世界上最好的师兄也说:“忘了我,也无妨,自由而幸福的活下去。我会一直给师妹祈福,我会化作世间万物陪着你。”
她做到了,她为自己而活。
自私自利地活着,行走在这世间……
江南念最近一直斟酌着,怎么说才好。
她当初不过是存着利用张麒麟的心。
可他失忆了。
她便再也没有花费时间心思,去陪他一次又一次的重新成长。
他不是属于小月亮的张星官。
他也不是前尘尽望相信她的小官。
现在,他只是张麒麟。
张家最后的起灵之人。
其实江南念对于张麒麟谈不上太过喜欢,但也不讨厌他。
否则也不会选择与他欢爱一场,给他一场美梦。
只是她这人离经叛道,世俗的规则并不能束缚她。
张麒麟闻言,颤动的瞳眸里是没有遮掩的哀痛与震惊。
她起身紧紧拥住他,在他耳边继续道:“既然你难以决断,那我来教教你。”
“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我。”
“张麒麟,这是我最后教给你的。”
张麒麟脸色暗了下去,驻足在原地。
满树的紫藤花随江南念的离开迅速枯萎,干巴巴的花落在地上。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张麒麟只觉得胸腔空了大半,心弦松动。
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几步追了过去。
先后回来的俩人,开始用餐。
汤碗里冒出的热气缭绕在两人中间,那热量蒸腾的白雾将张麒麟整张脸都挡住。
鸡汤很香,他的眼圈被熏得发红发热,一言不发地埋起头开始吃自己面前的那碗。
江南念疑惑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舌尖才碰了一下,面容立刻变的扭曲。
“嘶——”她吸了口气,舌头被烫麻了。
“这么烫,你还喝什么?”
她从张麒麟手里拽出勺子,想去检查他的嘴。
可拇指刚刚碰到唇角,两个人忽然都顿住。
除了呼吸声,周围安静地落针可闻。
“你怎么这么傻”她用手帕轻轻抹掉他嘴上的汤水。
看着他露出鲜红的舌,凑过去轻轻给他吹了吹。
“…烫就先别喝。我走了,谁提醒…”
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口,面前男人的目光骤然锋锐。
她没有看清他瞬间变化的眼神里经历了什么,人已经被他抱着压入怀里。
“痛,念念,亲亲。”
张麒麟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下来。
源源不断的热浪向她涌来,汗水悄悄渗出,交缠的呼吸在此起彼伏的牵扯中研磨得粘稠。
他的亲吻很青涩,连吻都吻得很生硬很谨慎小心翼翼。
他们的初吻其实应该算是在那个混乱不堪的夜里。
那时张麒麟懵懂无知,甚至他还咬疼了她。
可就是那种带着些遗憾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