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裴长意的话,裴长远嘴角微微一抽,好一番冠冕堂皇!
在昨夜遇到他们之前,他每每听见裴长意这般说话,都觉得他光风霁月,确实与自己不同。
可如今再细想,不愧是状元郎,的确比自己聪明得多。
裴长远本能地看向赵氏,母亲就是他在侯府里唯一的依仗。
不管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赵氏总会站在他身边,替他遮掩弥补。
可今日他瞧着赵氏看向兄长的眼神,自己还是不要轻易开口了,怕是还要惹赵氏一番责骂。
无妨,还有嫂嫂在。
他这般虚情假意,嫂嫂定是能看穿的。
裴长远满怀希望地看向徐瑶夜,却见她凝神看着裴长意,眼神里透着满满的爱意与欣喜。
裴长远血气上涌,喉咙口一口辛甜,几乎要吐出血来。
原来方才兄长所说的话看似并不起眼,可却是恰好点在她们的心坎里。
攻心为上。
裴长远低下头,捧着茶盏的手不住颤抖。
兄长实在太可怕了,他在他身上,是半分便宜都讨不到的。
见裴长远脸色难看,赵氏虽然认同裴长意所说的话,心里终究不忍。
“你兄长说得有理,此事待你高中后再谈吧。有母亲在,还怕跑了你的媳妇不成。”
赵氏说笑着,放下了手中佛珠,转头看向了徐瑶夜,“你今日可以有好好服药?太医要你好生休息,我不能再留你陪我了。”
“长意,陪着你媳妇回去,今日你下朝回来了,哪里都别去了,好好陪着她。”
“太医可说了,不只要好生休息,还要心情愉悦。”
赵氏这番话,几乎是强压着裴长意要陪着徐瑶夜。
若是换了往常,徐瑶夜定是心头不喜。
自己的郎君要婆母逼着才会来陪自己,她徐瑶夜才不稀罕。
可今日她心里甜蜜着,没有半分不喜。
那日宫宴,她的确丢了裴长意的脸,他冷落自己也是应当的。
可到底在旁人面前,他还是护着自己的。
刚才他对着裴长远所说的那番话,徐瑶夜眼里,裴长意熠熠生辉。
他端坐着,身子笔直。
容貌俊美,神色冷漠给他平添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可方才他看向自己,眼中的温柔是做不得假的。
徐瑶夜心里一喜,连婆母说了什么都听得不真切。
她不会忘记,她在这侯府之中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笼络住裴长意的心。
见裴长意陪着徐瑶夜离开,裴长远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低眸抬指,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再抬眸,他望向赵氏的眸子里带上几分委屈,“母亲,你也觉得我真有兄长口中如此不堪?”
赵氏瞧着裴长远如此委屈的模样,话到了喉咙口微微噎住。
一旁正在倒着茶的云嬷嬷手一顿,神色间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在二公子的心里,他还觉得世子爷将话说重了?
云嬷嬷神色未变,心中却是不断地打着鼓。她倒是觉得,世子爷分明给了老夫人面子,话说得已然是客气了。
他们家这位二公子,那是再不堪都谈得上。
赵氏最瞧不得的,便是裴长远这副模样,心一下子便软了。
她低头抿唇,看着裴长远的眼睛,语气轻得像是叹息。
“你兄长,万事都是为了你好。”
要说裴长意回到侯府之后,虽然和她这位母亲并不甚亲近,可所做之事,无一不是为了侯府好的。
从前定远侯府只有裴长远这一位公子,不学无术,纨绔离谱,旁人都等着看他们侯府的笑话。
赵氏虽然宠爱这个儿子,也不是不着急的。
自从裴长意回来,好像是上天垂怜,给了他们定远侯府一道光,一个完美无瑕的世子爷。
可他就是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是一个活人,更不如自己亲手带大的儿子。
今日裴长意所说的话,的确说到了赵氏心坎里。
“你放心,我知道你喜欢望月那丫头,母亲也很喜欢她。待你高中,我定会为你把她娶进门来。”
“不过你也该好生想想,正妻之位选哪户人家的小姐。”
“徐望月虽好,可到底出身太低,当不得你的正妻。”
裴长远听了赵氏这话,心里安定了许多。
他只恨没能让裴长意听到这番话,不管他做多少事,如何抢得先机,到底有母亲做主,他娶定徐望月了!
至于那个正妻是谁,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不过,是他们侯府娶回家的一件摆设。
裴长远堆上笑脸,小跑到赵氏身旁,半蹲着身子替她揉腿。
“正妻之位自然是听从母亲的。母亲喜欢的,一定是好的,儿子也喜欢。”
他哄得赵氏高兴,心里越发得意起来。只盼得考期能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越早高中,便能越早抱得美人归!
另一边,裴长意和徐瑶夜缓缓走出赵氏的院子。
虽是一同走着,裴长意仍是不近不远地保持着距离。
他并不担心裴长远会不会到处胡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