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一只,“早些入宫吧,若是迟了,到当真是侯府没规矩了。”
徐瑶夜被赵氏松开,她手指轻轻在微凉的金镯上摩挲着。知道此事已是定局,没有挽回的可能,便噤声不再多言。
他们交谈时,徐望月始终低着头,低眉顺眼并不多语。
入宫对她而言,本就无谓。
只是裴长意所说的话,她听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下意识抬眸看向裴长意,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挪到了她身上。
那双漆黑微冷的眉眼,星点阳光落在眼角,也没能染出几分柔和来。
他直白不收敛地看着自己,似乎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徐瑶夜扶着赵氏走在前头,裴长意刻意放缓了脚步,和徐望月并肩走着。
“若他当真高中,你当真嫁吗?”裴长意微微侧身,声音放得极低。
徐望月耳畔不止响起了裴长意的声音,还隐隐有一丝轻柔的风,随着声音而来,平白有几分耳鬓厮磨的感觉。
赵氏和长姐不过在前头几步的距离,徐望月亦是压低了声音,“你当真觉得,他能高中?”
徐望月微微扭头,猝不及防,差点撞到裴长意怀里。
裴长意正看着她,双眸像是摄人心魄的黑海,映着流动的暗光,让人一不小心便会沉沦下去。
明明他们二人的对话光明正大,无一不可对人言。
可此刻避着赵氏和徐瑶夜,他们轻声交谈,却隐约透出几分暧昧。
不等裴长意回答,徐望月加快了脚步,跟在长姐身后。
裴长意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微微牵起,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入宫,和徐望月想象中不同。
长姐说得不错,她的确没见过世面。
她知道宫中定然守卫森严,却不知入宫竟有如此多的关卡,多到她对检查已是麻木。
徐瑶夜怀着身孕,已然是累了,半靠在软榻上休息,连针对徐望月的力气都没有。
一路上,赵氏时而闭目养神,时而睁眼,提点徐望月几句入宫需注意什么。
徐望月一一记在心里,十分小心。
若是在宫中出了什么岔子,赵氏和裴长意也保不了她。
“太子妃性格温婉,应当不会为难人。”赵氏微微眯着眼睛,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慢慢盘着。
“只是我们进宫会先去面见容妃,你千万记得谨言慎行,容妃此人……”
赵氏睁开了双眸,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噤声不再说下去了。
徐望月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紧,手心微微沁出汗来。
她搁下茶盏,缓缓道,“老夫人可否明言,容妃娘娘有何忌讳?我需注意什么?”
一旁传来徐瑶夜的轻嗤声,她摇晃了一下手中茶盏,微微挑眉,冷呵一声,“全汴京城人人都知,容妃娘娘脾气特殊,旁的忌讳没有,听话便好。”
听话?
徐望月微怔,沉吟思索片刻,低垂着眸子,神色晦暗不明。
长姐好似在提点自己,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是故意让自己害怕担忧。
徐望月一双眸子清澈如水,莞尔一笑,看向长姐和赵氏。
“望月第一次入宫,幸好有老夫人和长姐提点,我定会小心,不给侯府添麻烦。”
徐望月低眸,淡定地抿上一口茶水。
老夫人马车上的茶水,果真是好茶。
徐瑶夜听懂了徐望月的话,慢慢地勾起唇,清澈的双眸中似乎有一层黑雾慢慢蔓延至眼底,深不可测。
她这是在提醒自己,这次徐望月是以侯府女眷的身份入宫。
若是自己刻意陷害她出了差池,整个侯府都会被连累。
好!隔着茶盏,徐瑶夜狠狠地看着徐望月,她真是小瞧她这位庶妹了。
徐望月转过头去,并不在意徐瑶夜的目光,马车帘子恰好被风吹起。
外头风雪正盛,裴长意身骑白马,身姿卓然。
白马踏雪,那画面极美,却依然掩盖不了马上男人的风姿。
他仿佛天上的旭日,天生就带着耀眼的光芒。
不知是不是能感受到她的目光,男人稍稍侧头,与她的视线对上。
两两相望,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对而凝视时看不到底。
他薄唇微启,一开一合间,似乎无声地说着,“别怕。”
入了宫,朝臣和女眷是要分开的。
徐望月不知道裴长意去了哪里,她跟随在长姐和徐瑶夜身后,始终低眉顺眼。
前头来带她们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公,话不多,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穿过好几道门,眼前视线豁然开朗。
她们走过一段接一段高阔的长廊,长廊两侧,每隔几步就站着一名带刀侍卫。
任由何人经过,他们也目不斜视。
穿过长廊,入目便是一座十分巨大的玉质云屏,华美至极。
绕过这个玉屏,才是正殿。
那小公公安排她们站在此处,他去通传容妃。
殿中只有她们三人徐望月稍稍放松,她微微抬眸,打量着宫殿。
屋顶是单檐四角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