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忙转过头去,在心中将刘大夫骂了千万遍,从未见过比他更蠢的人,是生怕裴长意发现不了吗?
“即是没有大碍,那便开一些补药的方子吧。”裴长意微微侧头,余光寒冷如冰。
徐望月很意外,稍抬眼睑,意外地撞入一道视线之中。
裴长意那双深邃淡漠,而又晦暗不明的眸子始终盯着自己。
一阵微风吹过,他身上月白色的披风被吹起,整个人如谪仙之姿。
徐望月轻轻垂下眼睑,手指不自觉地曲了曲。
今日的长姐也太过关心自己了,这本就奇怪。
还有那刘大夫,平日里徐望月是见过他为长姐把脉的,那样侃侃而谈,春风得意。
今日为自己把脉,他怎么好像连话都说不利索?
更让徐望月没想到的是,如果连自己都能发现的问题,裴长意一定是发现了。
可为何,他还要让刘大夫为自己把脉开补药呢?
“好,郎君放心吧,我现在便随刘大夫去开方子拿药。明日就让红玉给望月煮了补身子。”
“等等。”裴长意微微撩起眼皮,转头看向刘大夫,“刘大夫,你可确定二姑娘身体无碍?”
那刘大夫似乎根本不敢回话,被一道凛冽如雪的目光,将他牢牢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始终偷望着徐瑶夜,见她微不可闻地点了头,刘大夫这才敢开口,“没错,二姑娘无碍。”
裴长意眉梢带了些笑意,转头看向了徐瑶夜,“夫人,既然庶妹身子无碍,明日便带她一同去太子妃的宴会吧。”
徐瑶夜没想到裴长意会说出这样一句,霎时失神,低垂了眼睑。
这不可能!这个机会她等了许久!徐望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能随他们进宫!
对上裴长意仿佛冰刀一般的双眸,徐瑶夜也只能堆出笑脸,故作深情地挽住徐望月。
好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便要扶着她进屋。
裴长意并未阻拦,由着徐瑶夜把徐望月扶进院子。
看着徐瑶夜的背影,和徐望月的背影渐渐重叠在一起,裴长意眼眸骤然紧缩。
徐瑶夜是不是当真以为自己演技很好?
如此拙劣的演技,任凭是谁都看得出来刘大夫有话不敢直说,也不知徐望月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若不是他另有打算,岂能由着她演这出猴戏?
她们一走,裴钰就出现了。
他的左手紧紧攥着腰间的配刀,脸上有些愧疚,“对不起世子爷,同仁堂的大夫我没见到。”
裴钰没请到大夫,早就回来了。
刚才那场戏码,他躲在屋顶上看得清清楚楚。
“无妨。”裴长意漆黑的双眸,漫不经心地看向徐望月的房中。
昏暗的烛火摇曳,佳人的倩影若隐若现。
裴钰握着配刀的手指越发用力,想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可是世子爷,刚刚那位刘大夫看起来有问题,二姑娘……”
“我知道。”裴长意未曾发现,每每提到徐望月时,他冷淡疏离的声音里,也会染上几分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温柔。
“我自有安排,会有最好的大夫来瞧她。”
最好的大夫?裴钰心口一颤,最好的大夫可都在宫中啊……
他不禁脱口而出,“世子爷,以二姑娘的身份,怕是想进宫……”
裴长意眸色一沉,并未让他把话说下去,“她值得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