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睁开眼睛,稍抬眼睑。
在一片雾气中,撞入一道视线之中,深邃,晦暗不明,却隐隐带着一股过去不曾存在的温度。
“二姑娘病得很厉害,可还有力气去老夫人那里?”
裴长意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徐望月的目光对上。
徐望月不住地点头,开口时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哑了,“云嬷嬷,劳烦你帮我向老夫人告罪。”
“我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她老人家。待我病好了,定亲自去她老人家那里请罪。”
云嬷嬷年纪比赵氏还要大上几岁,体态仪式有些佝偻,可是眼眸中没有半点混沌,一片清明。
她上下打量着徐望月,的确是病了,时不时地咳嗽也不是骗人。
赵氏近来身子才好一些,若是再染上风寒,对老人家而言,绝不是好事。
裴长意不着痕迹,往徐望月身边走了两步,“你长姐怀有身孕,你待在长姐身边,还是别乱走了。”
徐望月一愣:“长姐怀孕,我应当远离,以免过了病气给她。”
裴长意神色更冷几分。
“无甚关系,养好身子最重要。”
徐望月:“……?”
裴长意这是什么意思,孕妇不是应该好生养着,万一过了病期到时候对孩子有影响。
裴长意为什么说没关系?
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张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好生奇怪。
徐瑶夜站在一旁,将他们二人所有眼神交汇都纳入眼底,她强压着嘴角漫上的冷笑,几乎将手中的帕子搅碎。
她脑中突然犹如闪电闪过,过去有许多次,裴长意看似对自己好,可实际上都是徐望月得益。
难不成!……
徐瑶夜脸色一沉,这一次哪怕是她猜错了枉做小人,也绝不能让徐望月好过。
“老夫人要见你一面,如此推三阻四?”
徐瑶夜无奈叹气,转身看向云嬷嬷,“嬷嬷恕罪,是我管教无方,庶妹一点礼数都不懂,让我陪她一同去吧。”
徐望月头垂得越发低了,心里乱得很,有长姐在,她嫁给裴长远怕是要板上钉钉了。
她咬牙,今日怕是躲不过去了。
她不奢望裴长意再为自己开口,难不成,真要为了自己如此不给长姐面子吗?
心里这样想,徐望月还是本能地抬眼,望向了裴长意。
再度与他视线交汇,他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
云嬷嬷点头之际,裴长意往前迈了半步,“夫人怀着身孕,怎能如此劳累?”
他语气温柔,余光却寒冷如冰。
“你好好休息,莫要让人担心你。你不必担心庶妹,我替你陪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