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嬷嬷等在暖阁门口,远远瞧见碧玉扶着徐瑶夜走来,忙迎上前去,递上一盏小手炉。
她察言观色,见徐瑶夜和碧玉的神情都不好,并未多言,只是扶了徐瑶夜进暖阁。
进了暖阁,五福嬷嬷微微侧头,看了身旁的碧玉一眼,一边伸手解开徐瑶夜身上的斗篷,轻声问道,“大姑娘,今日可是出了什么事?”
徐瑶夜在暖榻边坐下,想把手里的小手炉放到桌上。
她心绪不宁,那手炉直接跌落到地上,咕噜噜地滚了一周。
她将今日发生的事对五福嬷嬷说了一遍,眉头紧蹙,“你说那顾家三郎,真是该死的短命鬼,他为何要偷偷跑出来,还遇到了我。”
“还有林翠儿,她能捡到灯王,那她是不是一直在罗江边上?有没有瞧见我?”
徐瑶夜连连发问,整个人慌乱至极。
五福嬷嬷抓住了她的手,转头看向了碧玉,瞧她的神色似乎更不对劲,“刚才大姑娘说,林翠儿拿着灯笼走来时,眼神始终看着二姑娘?”
碧玉点头,“没错,看那个架势,林翠儿似乎觉得那灯王属于二姑娘。”
五福嬷嬷撩了撩眼皮,“方才大姑娘和顾家三郎在罗江边上时,你站得很远?”
见碧玉点头,五福嬷嬷笑着拍了拍徐瑶夜的手,“大姑娘,你且放宽心。”
她继续说道,“夫人让您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把二姑娘带在身边,便是以防这不时之需。”
“林翠儿胆子再大,也不敢猜您偷偷与人私会。”
“再加上碧玉一刻都不会离开您,林翠儿当时只看到穿着斗篷的女子和外男在江边私会,自然是以为那个是二姑娘。”
“既然她那样以为,那对我们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听了五福嬷嬷的话,徐瑶夜紧蹙着的眉头微微舒展,“依嬷嬷的意思,我眼下应该对林翠儿好一些,将来说不定还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那是自然。若是真走到那样的地步,她就是个人证,证明徐望月同外男私通的人证。”
五福嬷嬷说着话,眼角余光瞧见碧玉神色慌张,又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冷冷说道,“碧玉,你该不会觉得若是姑娘出了事,你还能回徐府吧?”
碧玉神色慌张,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她也不知道五福嬷嬷怎么这般厉害,竟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嬷嬷,大姑娘,我……我没有……我怎么会……”
“你自然会。”五福嬷嬷冷笑,“你心中盘算着,若是大姑娘保不住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我告诉你,你我随大姑娘一同嫁来这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嬷嬷劝你不要有旁的心思,一心一意伺候大姑娘,一定要想尽办法保全姑娘。”
“若是姑娘出了什么事,你我自当陪着,断没有自己活着的道理。”
碧玉被这一番敲打,脸色越发煞白难看,她点了点头,“我明白嬷嬷的意思。”
徐瑶夜下了暖榻,亲自扶着碧玉站起来。她一手握着五福嬷嬷的手,一手拉着碧玉。
“行了,嬷嬷今日话说得重了些,也是怕你想歪了。”
“我们三人在这侯府里,是最最亲近的。母亲也常同我说,要对你们二人好一些。”
“你且放心,将来我一定会让母亲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不会让你一辈子做奴婢的。”
碧玉感动地握住了徐瑶夜的手,泪眼盈盈。
说是感动,心中却是了然,只有大姑娘好了,自己才可能好。
徐瑶夜和五福嬷嬷这一番敲打,也是为了让她明白这个道理。
徐瑶夜转过头看向了五福嬷嬷,“既是要讨好林翠儿,你那个紫玉丫头,可是得要收回来了。”
五福嬷嬷点头,“是了,那丫头性子确实骄纵,还是找个人把她指出去吧。”
“此事就将由老奴去办吧,明日我就上她们院子里,换上一个听话懂事的婢女。”
徐瑶夜悬了一晚上的心,此刻才算是放下。
不远处,徐望月只恨自己今夜为何不早一些睡,偏要走出来练字。
她蹑手蹑脚正准备偷偷回自己房中,却不想让裴长意抓个正着。
听到他冰冷,带着怒气的声音,徐望月回头乖巧地笑着,“世子爷说笑了,我回房而已,怎么是跑呢?”
“即是见到我了,为何连声招呼都不打?”
月色之下,裴长意孤身而立,如山般挺拔的背脊没有一丝晃动。
他微微侧头,冷漠又沉稳。嘴角轻扬克制又隐忍,眉头紧蹙,黑眸危险地眯起。
他在生气,可徐望月想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
徐望月低垂着眼眸,不与他对视,“我并没有瞧见世子爷,不然一定会来行礼问安的。”
裴长意唇角微微勾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异常冰冷,上下打量她片刻,“二姑娘家教甚严,这般守礼,应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吧。”
他什么意思?徐望月听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虽说裴长意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模样,可他并非不讲理之人。
他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