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呈知未直接表明心意之前,江凌还能装傻充嫩,跟他继续建立纯洁的友谊。但是晚上被他钻进闺房说了那一大通话,她再想装作什么都不知自是不可能。
掐指算起来,她两世加起来的年龄,比如今的周呈知要大上许多岁,虽然自己整日在人前还像个孩子,但心理上无论如何都已经将自己当做大人,还是一个曾经为人妇的大人。所以对于周呈知那种美少年的表白,虽然多少会有些乱方寸,但也不至于把持不住。
毕竟要真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产生什么情愫,对于如今的江凌来说,还是有些天荒夜谈。
不过周呈知来了这一出,江凌躲他也就有了正当理由——因为害羞。
说起来,周呈知模样看起来有着皇室子弟的高贵傲慢,但骨子里脸皮倒是不薄。江弘文此前那番拐弯抹角的逐客之语,完全没有让他打退堂鼓,仍旧带着大皇子,在江府住得不亦乐乎,简直就像当做了自己家。
江弘文每日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不速之客直接赶走,免得自家闺女被人惦记上。但偏偏周呈知进出都是带着客客气气的笑脸,言语尽是对江府的赞誉。江弘文再想拐弯抹角赶人,也实在做不出来。再退一步说,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这江府说白了也属于周呈知亲爹。皇子下榻江府,那是江家的莫大荣幸。
才怪!江弘文恨得牙痒痒。若不是看到这几日,江凌和周呈知并无见面,他估计心肝都会气得生疼。自家地盘被人染指也就罢了,最娇贵的女儿可必须得护好。
因为周呈知这块心病赖在江府,江弘文一连几日连公务都无心处理,成日待在府中,守着在屋子里学女红寸步未出的女儿,免得被周呈知接近。
直到见周呈知确实是一心带着那痴儿大皇子在扬州玩耍,才稍稍放心,也放了江凌出门活动。
江凌在自己闺房闷了几天,好容易能出门,却第一个就碰到太子。
周呈文因为那黑状告得颇为成功,如愿让他三弟和表妹不能再向之前那样亲近,又见江凌被他舅舅禁足屋中,他也不用时不时盯着她和周呈知的动向,于是这几日颇为得意地在外头吃喝玩乐胡闹了一通。
现下见到江凌被放出来,跑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凌儿,我早就说过不要和我三弟走得太近,你又不听我的,现在被舅舅罚了吧?”
江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不都是你告的状。你说你是一个男儿家,去这些嚼舌根有什么意思?”
周呈文不以为然:“我说不听你们,当然要告诉舅舅,我可这都是为你好。我三弟对你就没安好心,要是你被他迷惑,教他占去了便宜,以后想不嫁给他都难。”
“呈知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但是这话还没说完,最后两个字明显没有了底气。她想起周呈知那厮夜闯她闺房的情形。也不知道他占了自己多少便宜。
周呈文嗤了一声:“看吧,你说这话足以说明你被他骗了。他那个人模样长得好看,不熟悉的都会被他骗。但凡是在宫中待了一段时日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家伙。”
“那他到底是个什么家伙?”江凌好奇问。上一世叛乱后周呈知搅得天下生灵涂炭,坏的天理难容。但叛乱前,她对周呈知的印象是高傲冷漠难以接近,关于他的恶劣也只是道听途说。
周呈文挑眉笑道:“总之跟他那骗人的长相完全不同,打小就乖张暴戾,做事狠毒。”
江凌继续问:“他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狠毒的事?”
周呈文道:“杀了好些个宫女太监算不算?”
江凌微怔:“他没事杀宫女太监做什么?”
周呈文道:“自然是碍了他的眼睛呗。反正父皇也不管他,他仗着太后和大将军舅舅,在宫里真是肆意妄为。”
江凌想了想问:“三皇子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儿子,他怎么会不管他?”
周呈文嗤了一声,小声道:“他母妃不守妇道,跟情人私通,被皇上发现后打入冷宫。父皇没将三弟他贬黜,已经算是念着父子之情。”
江凌呵呵笑了笑:“长辈的事情你倒是很清楚。”
周呈文道:“你可别以为我喜欢瞎嚼舌根,这事宫里人都知道。”
江凌撇撇嘴:“你这样说,我倒觉得三皇子殿下挺可怜,不管长辈有什么纠葛,跟他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周呈文捏了她脸颊一下:“你少被他给骗了,在宫里可是谁都不敢惹他,他有什么可怜的。”
江凌讪讪一笑,拍开他的手:“你不是挺敢惹的么?”
周呈文冷哼了一声,又颇有些得意:“我是太子,以后还是皇上,难不成还让他压我头上?”他挥挥手,又拉起她的手,“算了算了,别总说他,说多了我就心烦。陪表哥随便走走,这几日你被舅舅关在房里,我可想你了。”
江凌看了眼他神采飞扬的脸,心道只怕这几日在外头玩得乐不思蜀,哪里会真想她。
她虽然跟着他,但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手。
两人一路往后花园走去。此时正是深秋初冬,虫鸟渐少,繁荫渐疏,天空高远。江凌几日没怎么出过房门,倒难得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唯一美中不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