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笃定李莫愁知道内情后, 一定会出手相助。毕竟在她看来,自己这样的遭遇实在可怜。是个人都会同情,都会动容。何况李莫愁还是一个女子?因此说完话后, 只顾自个儿难堪, 没去看李莫愁的表情。
李莫愁的表情很微妙。
颇有些惊疑不定的样子。
顿了顿,李莫愁轻声问:“你说你是何沅君,他是陆展元?”
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对方同意他们留下来的话, 反而是这样意味不明的求证。何沅君终于抬起头,看向李莫愁, 不答反问:“莫非姑娘识得我夫妇二人?”
李莫愁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师傅总爱调侃她说一孕傻三年, 可李莫愁始终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她的武功依旧高强,记忆也清楚得很。活了十八年,除开襁褓中的幼年时代, 她没什么事是不记得的。
因此她很肯定,自己与这个名叫何沅君的女人,还有那名叫陆展元的男人,从未有过交集。更别提什么恩怨。
那师傅为何要自己离这两人远远的?
她久不答话, 反而盯着自己夫妇二人不放,一副若有所思之态。何沅君感到一些不安,不禁唤道:“夫人?”
李莫愁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索性就不想。回望何沅君,冷冷道:“要留下可以。但我丑话说在前头, 不管哪个仇家找来, 你们出了什么事, 我跟我的人都不会插手干预,只会冷眼旁观。”
话落,李莫愁起身离开,回到楼上。不久后,欧阳克手捧新鲜出炉的冰镇梅子回来了。
李莫愁迫不及待地吃了两颗,那酸甜又冰凉的滋味含在嘴里,真是说不出的享受。期间看到欧阳克额上沁出的汗水,知道他此番也下了力气,不觉心疼,便也喂了他两口。
欧阳克毫不客气地接受了,期间更是在爱妻樱唇上轻啄了口,尽管换回一枚白眼,他却笑得心满意足。
“听阿让说,你救了一对夫妻?”
用完冰镇梅子,欧阳克让李莫愁枕着他的腿,他则摇着铁扇,替她去热,一边闲闲地搭话。
李莫愁美眸半阖,懒懒地“嗯”了一句。将方才发生的事又说了一回。才睁开眼道:“你说奇不奇怪,明明我今天才见到这两人,跟他们从不相识。师傅却早在三年前就告诉过我,永远也不要相信一个名叫陆展元的男人说的话。尤其是在他跟一个叫何沅君的女人同时出现的时候。”
欧阳克也百思不得其解,“你方才说,他们在躲何沅君的义父。此人得了疯症?”
李莫愁点头:“嗯。”
欧阳克摇着铁扇道:“半月前,南帝一灯大师名下,渔樵耕读四大弟子中排行第三的农夫,武三通的养女大婚。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大闹了婚礼。人们都说,他是因为对这名义女动了男女之情。”
李莫愁心中一动:“难道就是他们?”
欧阳克颔首道:“应该是。那义女的名字我虽不知,却知道她嫁的夫婿姓陆。事情就发生在离此处不远的陆家庄中。当时你害喜严重,我虽听说了这事,却没告诉你,总归你也是不感兴趣的。”
李莫愁有些无趣道:“也得我有那力气感兴趣呀!半月前,我连口饭都吃不下,整日吐阿吐的,哪有空去管人家家里发生了何事?白白错过这样的热闹!”说到这里,李莫愁便恨恨地打了一下这始作俑者。“都怨你!”
欧阳克捉住了那手,放在唇边珍重一吻:“好好好,都怨我。”
闹过之后,李莫愁又想起张依依的嘱托,猜测着说:“难道是因为师傅早已知道武三通跟何沅君这档子乱事,才会这样叮嘱我,让我不要牵涉其中?可是师傅从前并未下过山,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忍不住皱眉,欧阳克见状,伸手轻揉开微蹙的柳眉,道:“想不通的事别去想了,一会儿又该说脑仁疼。姨母行事向来神秘,却不愿意他人追根究底。你我只需知道,她向我们提出的所有要求跟建议,都是为我们好就够了。”
“那是自然。”李莫愁肯定地说:“我才没有怀疑师傅呢,我只是好奇而已。”
欧阳克宠溺一笑:“我知道。”
“既然师傅说让我离他们远远的,那我就离得远远的好了。免得你们又说我不如龙儿听话。”李莫愁低声咕哝。
欧阳克只有无奈地摇头苦笑。
果然如姨母说的一般,这女人怀了孕,所谓的智商就会下线。这不,都要做母亲的人了,竟然还跟四岁的小丫头比谁更听话。
——
最终何沅君夫妇没有在烟雨楼中呆太久。毕竟他们的家,陆家庄就在这附近。之前是因为出来踏青,结果路遇疯癫的武三通,后者非要带走何沅君,逼得陆展元不得不跟他交手。
陆展元因为不敌,才被打成重伤。幸好有下人们拼死挡住,何沅君才找到机会带着陆展元逃出来,闯进烟雨楼里,想避一避。
何沅君一走,武三通也跟着走了,没有太为难陆家庄的下人。下人们平安回去后,立即禀报了陆展元的二弟,让其带着一大帮家丁护卫寻来,护送陆展元夫妇回家。
陆家二爷惦记着李莫愁的收容之恩,走前特意求见。阿让来禀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