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衣的宫人。
李治又问:“昭仪走后,有谁进过内室?”
阿萝开口道:“回陛下,皇后娘娘来过,还,还与小公主独处过。”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武媚娘闻言,看了阿萝一眼,眼中闪现仇恨的光芒。她此时也慢慢回过神来,知道若是王皇后来过,便一定不是她下的手。因为王皇后就是一个看重名声面子又愚蠢心软的女人,她或许会想害安定,却绝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而这宫中,欲除自己而后快又敢于栽赃王皇后的,除萧淑妃那蠢货外,不作第二人想。
武媚娘心中冷冷一笑。
是谁又何妨?敢害她的女儿,便一起去死吧!
便目光悲切地望着李治道:“妾身自入宫以来,与宫中姐妹处处为善,对皇后敬畏有加,陛下是不会不知道的。便是媚娘有错,皇后娘娘大可以冲着我来,稚儿何辜?”
李治已勃然大怒:“皇后竟敢害朕的女儿!”
玲珑见状,忍不住重重叩首:“回陛下,娘娘。皇后娘娘离开时,奴婢还特意进房来看过,当时小公主分明还好好的。却不想,却不想……”
武媚娘捂面直哭,透过缝隙,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李治根本听不进这样的话,甩袖道:“若非皇后,又会是谁?周瑞,给朕去查,仔细地查!竟敢害朕皇女,此凶手若被朕查出来,朕必赐他五马分尸,方能泄心头之恨!”
他说此话之时,武媚娘一直留意室内诸人的反应,敏锐地发现阿萝颤抖地要比旁人更厉害。而她平日里却爽朗大方,连虫子都敢徒手去抓,大胆得很……
心中有数的武媚娘虽然还在哭,却是在哭自己的愚蠢。
怎能这般天真地以为能偏安一隅,与最爱的丈夫孩子安然一世?她早该明白,自再度入宫那一刻起,争与不争便不由她自己做主了。她倒是不想去争,可又有谁放得过她?
可怜的安定……若为娘早日醒悟,你是否就不会有此下场?
武媚娘哭得更大声了,李治愈发于心不忍,过去抱住了她。遥想昨日,他也是这般一手抱着妻子,一手抱着女儿,身后还有弘儿玩耍。如今才不过一日光景,怀中女儿便失了气息……李治心痛难忍,几欲昏倒。可他是个男人,既是家主又是国君,必须支撑着给媚娘做依靠。他不能倒下!
这般想着,便沉沉开口。“周瑞。”
“奴在。”
“带小公主下去,安排好……”最后两字,李治怎么都难以出口。好半晌,他转头闭目,脸上有泪珠划过。“后事。”
语气中的隐忍,叫人心酸。
周瑞眨了眨眼,去掉盈满眼眶的泪水,“诶!”了一声,伸手就要接过。
“不!”武媚娘听闻,迅速抱过孩子。“我的安定没有死,什么办后事?不办后事!”
“媚娘,你莫要这样,安定已经去了。”李治劝道。又伸手来抱。
武媚娘死死地抱着孩子不放手,神色露出一抹决绝。“谁敢动我的孩子,我跟他拼命!”
“媚娘。”李治皱着眉,头疼不已。他见武媚娘心意已决,只好吩咐玲珑等人道:“你们去,搀娘娘去西……侧殿休息。”他本想说西殿,但一想到那是安定的房间,怕武媚娘到那看到安定留下的旧物更肝肠寸断,故而改口。
宫人们上前劝说,武媚娘却似铁了心般寸步不让。不知是谁,先开始抢武媚娘手中的孩子,引武媚娘情绪愈发激动。“大胆奴婢,放肆!”
你推我让间,不知是谁一掌打在了婴儿胸口,但听“噗!”地一声,婴儿吐出一口气,突然大哭了起来。
室内霎时间沉寂了下来,只有婴儿的哭声,间隔着几道咳嗽的声音环绕。
众人呆呆地望着那“死而复生”的小公主,反应各异。
李治先是不敢置信,随即狂喜得无以复加。武媚娘呆呆地望着怀中的女儿,忘了自己刚刚打算做戏逼出陷害女儿的真正凶手,眼泪说掉就掉了。她抱着女儿,又亲又摸,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装了整整半小时的张依依表示:刚才谁一巴掌打在本公主胸口来着?要不是那口含着的气被你打出来了,本公主还能装更久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