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晨熙将电话挂断后,看了眼没精打采趴车窗的程诺。
原本,她的心情已经够复杂了,在无心听了这一通电话,更是抑郁。
傅晨熙倾身过去把窗户调上来。
他和她的距离很近,却也很远,程诺转头就不满的看他。
傅晨熙叹了口气:“你这样吹风不好。”
程诺话里有话:“我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也不知道在怄什么气?明明提醒了无数次,不应该,不应该。
可还是会情不自禁。
傅晨熙眼看副驾驶的老太太睡了,小声的道:“诺诺,你想说什么?”
程诺矢口否认:“没什么。”
傅晨熙不爱解释,但为了她不误会,还是多说了两句:“诺诺,你别多想,是傅家欠她的,也是我欠她的,理应还。”
程诺还挺欣慰,下意识问:“欠她什么?”
傅晨熙顿了下,说:“幸福,女人一辈子的幸福。”
程诺皱眉,直觉不是一个好还的东西,也果然如此。
这样的话,他的意思是要用他去赔吗?
程诺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宁可心似乎也不喜欢他啊!
傅晨熙见她没说话,继而开口:“诺诺,可心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我大哥的,而是一场意外,
傅安易导致的意外,当然,里面也有我的原因,所以我才想着加倍对她好,也算是弥补她的一种方式,你放心,我分得清楚愧疚和个人感情。”
程诺在心里对着自己说着不在乎,表现的却很诚实,问道:“什么原因?”
傅晨熙忽然邪气的笑:“那么想知道?”
程诺果断回过神,摇头:“没有。”
她就只是好奇,仅此而已。
傅晨熙捏了一下她脸,在她耳边宠溺的说:“不乖哦,又嘴硬。”
程诺被酥麻的气息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好在他的声音很小,就算奶奶只是闭目养神,也听不见。
可她刚舒口气,便又听他魅惑的说:“诺诺,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程诺横了眼他:“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然后傅晨熙还真就没下文了,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中途又接了个电话。
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
程诺思绪缥缈,从后视镜看了眼容颜安详的奶奶。
应该是中午忙着做了一桌饭菜,有些疲倦,这又临近夏天,自然容易犯困。
程诺强迫自己忽略心中的好奇,一心想着老宅的事。
那本是开心的源泉,如今却变得格外沉重。
还记得每年的
夏天,爷爷和父亲总爱拉着她去后院摘葡萄,她爱吃那水果。
所以是爷爷特意为她种的。
夕阳西下,晚风徐徐,奶奶将葡萄洗好便冰镇起来。
等着被父亲揪着在书房练完书法的她下楼去翻冰箱找吃的。
不过吃不了几粒,便会被父亲把葡萄收走,等吃完饭,他和老爷子坐在槐花树下的石凳上,下棋的时候,她才能畅快的吃。
那时候她喜欢坐在旁边的秋千上,时不时就能听见爸爸和爷爷的笑声。
一边悠哉悠哉的翻着医书,一边美滋滋的吃着沁人的葡萄。
岁月静好,莫过于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着他们。
又或者说是父亲和爷爷陪着她慢慢长大,就像一年比一年又大又圆的紫葡萄。
可是后来,秋千坏了,葡萄架拆了,连菜园子也被毁了。
宅子前面爷爷热爱的假山假水,全成了碎石,还有池塘里欢乐的鱼也死光了。
父亲种的花花草草无一幸免。
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父亲出事后。
也就是被宣布打伤狱警,越狱的那一天,她和奶奶被赶了出来,要不是有顾澜之和淼淼,她或许连撑都撑不下去,再仔细想想,那时候的陆逸轩呢?
哦,想起
来了,他说他在国外谈一笔生意。
现在觉得讽刺极了,大抵是跟杨美玲在某个地方谈情说爱,风花雪月吧!
程诺低笑一声。
那些人就像土匪闯进她们的家,将老宅翻了个底朝天,还说是要找赃款。
后来曾偷偷翻到院子里去看过,狼藉一片,除了房子,半点也看不出还是那个属于他们一家温馨的小院,爷爷还在时,连小叔也没有那么荒唐。
可就算已经糟糕到极致,那些人依旧没放过她和奶奶。
隔三差五就找人把她们带到局子里问话。
好在陆伯父从中帮忙,才让那些接二连三逼问她们的人消停了点,那些翻来覆去的问话,无非是让她们交代父亲的犯罪行径,可父亲是被冤枉的,她们又有什么好交代,该给交代的,不应该是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
傅晨熙的声音,将她从纷扰的思绪中拉回来。
他掏出一串钥匙对着老太太说:“奶奶,这是老宅的钥匙,现在我物归原主。”
奶奶也不知何时醒的,或许他就是等着奶奶醒来,把钥匙交给老太太。
奶奶还有点睡眼惺忪,在看到傅晨熙递过去的钥匙怔了怔。
直到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