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侧头望向外面冒出绿芽树枝,忧伤的叹了口气:“开春有些日子了,一到晚上这风啊,就吹的发冷,小诺,我总梦到你爸站在四周都是结冰的地方,他跟我说他待的那个地方好冷,我让他回来,他也不吭声,只说冷,我想把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可是我根本摸不着他,小诺,我明明看得见他却够不着他啊……”
奶奶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程诺也再绷不住,眼泪无声无息的簌簌掉。
奶奶的声音却异常平静,想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久,不想接受这个事实都不行:“小诺,你爸爸从小就不喜欢太冷的地方,我们去把他接回来,好吗?”
程诺呜咽的连连点头说好,可是她也不知道南安那边的人会不会同意。
他们总希望将她父亲火化,但她不想,她不想将父亲放在熊熊烈火中烧成灰烬。
晚些时候,淼淼从顾澜之那里得知她会跟着去南安,按奶奶现在身体恢复的情况又完全是可以出院,所以程诺同意了淼淼将奶奶接去她们农家乐住的想法。
毕竟乡下的空气好,四处绿草如茵,总比天天待在医院闻消毒水强。
说不定奶奶回去了,有田叔叔跟田伯母还有
好多相熟的人,心情也能好些。
安顿好奶奶,次日一大早,程诺就跟着顾澜之直接乘车去了南安。
这一路熟悉的街景,让她心情很复杂,上次去南安,她还是个囚犯。
下车后,顾澜之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他的朋友万东见到他,立马上前帮忙拿行李。
看到程诺时,没忍住多嘴的问了句:“澜之哥,这位是?”
顾澜之简单的做了个介绍,谁想那万东张口就一句嫂子好!
程诺怔了怔,慌忙解释:“你误会了,我和澜之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让顾澜之截了去:“东子,你哪来那么废话!”
万东悻悻地挠了挠脑袋,抱歉的低了低头,将行李放上他车的后备箱,心里还默默腹诽着,程小姐不就是老大他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女人吗?
上车后,顾澜之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向他问:“那地儿安全吗?”
程诺原本以为是去这几天要住的地方,但一路到了,她才知道不是。
万东将车开到偏僻的小村庄说:“澜之哥,我办事你放心,绝对没问题。”
顾澜之淡应了一声嗯。
大概个把小时的样子,程诺和顾澜之在万东的
引领下到了一处寂静的小巷,沿着走进去,是一个处废弃了的加工厂,四处基本上都没人住。
万东将锁了的门打开,空旷的房间里被绑着一个嘴里塞了布条的男人,他看到程诺他们时,惊恐的剧烈挣扎,嘴里哼哼唧唧喊着什么,但发出都是细碎的呜咽。
程诺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很眼熟。
走近一看,蓦地想起,他不就是那个在她身边苦苦解释她父亲死于心脏病的人。
他的挣扎让万东有点不耐烦,上前踹了他两脚:“你给我安静点!再吵吵,信不信劳资现在就给你一个痛快。”
连凳子一起被踹到地上的男人浑身瑟缩了一下,顿时不敢再造次。
顾澜之走过去俯身扯掉他嘴里布条之前,手里拿着柄水果刀就贴他脸上:“如果你识相,我问什么你老实答什么,小爷可以留你一条命,你要敢耍心思,可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那人想要避开脸上冷飕飕的刀子,点头如捣蒜的嗯嗯嗯。
布条从他嘴里拿开后,他一个劲喊着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爷,大爷,我求您放了我吧,我只是他们手底下的一个喽罗,你觉得我能知道些什么?”
他话刚落下,顾澜
之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得,眼神冰冷的领着他衣襟,在他脸上狠狠给了两下:“放了你?当初你们怎么不放了程义仁?”
那人顿时被打的吐了两口血,在听到程义仁这个名字时,他仿佛就料到不好。
脸色苍白的瑟瑟抖了几下。
顾澜之阴冷的笑:“现在还敢说不知道吗?”
那人依旧咬紧了牙关,像是准备死磕到底。
但顾澜之早就有了打算,哼笑一声:“你不说不要紧,总有人能撬开你的嘴。”
旁边的万东识趣的将手机里提前录的一个视频点开,笑的诡异:“好好看看,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在说之前,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程诺起身过去,就看见视频里是一对被蒙着眼睛,同样给绑着的母子。
那男人开了后,彻底放弃了挣扎:“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我只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她们是无辜的,她们对这件事根本毫不知情。”
他说他家人是无辜的,程诺竟无半点动容,她父亲何尝又不是无辜的!
哪怕明知道顾澜之这种绑架别人的做法是违背道德不对的,她也不想多追问。
毕竟她还不想白来南安一趟,况且这些人还都是间接
害死父亲的凶手,如果这次将这个人放回去,那么暗地里勾结的人,下次他们就是想搜集线索也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