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教授的目光落在程诺的左手上,也终于松开了她。
程诺跟脱缰的野马,顿时跑到沙发后面躲着,揉着红彤彤的耳朵。
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事实远比他想象中的残忍,叹了口气,哀愁的看她一眼:“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程诺已经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转移了邹教授的注意力,把那个前几天他带领同学筹备的钱,连同信封原封不动的递到了他面前。
邹教授脸霎时就耷拉了下来:“死丫头,你什么意思?嫌弃是不是?”
程诺哪能嫌弃,诚恳说:“没有,如果有嫌弃,我程诺天打五雷轰,我明白这是同学跟您的一番好意,但是我不能要,从备受争议到现在,您和16班的同学为我据理力争,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恩情,我有手有脚,怎么能再接受你们的馈赠!”
说着,程诺努力的笑了笑:“您放心,我一定会活的很好。”
邹教授却依然不收,他清楚她的秉性,也知道她的难处,将信封又重新塞进了她的小背包:“这钱你先拿着,等找到合适的工作,挣了工资,你再还也不迟。”
程诺还想拒绝,可邹教授不由分说的拉上她包的拉链,一副她要敢拒绝,以后他就坚决不
认她是他学生的表情:“行了,再推辞,就过分了!”
话落,他突然又叹了口气:“小诺,这件事你真的想好了吗?哪怕我们不上手术台,不做手术,在后方参与,也不是不可以的啊!”
程诺摇摇头:“这不一样,邹教授,你能体会那种热爱,却又因为后天的原因不得不只在旁边看着的痛苦吗?我不想每天都让自己活得那么难受!”
她故作轻松的一笑:“没事,三百六十行,除了医学,我就不信没合适我的。”
邹教授看起来也无奈,领着她从校长办公室退了出去。
一路上,他安慰了程诺很多,说的都是父亲的事,还让她有困难随时去找他。
程诺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给奶奶收拾好这些天住院的东西,准备去办出院手续,办完,她好回学校再去办退学手续,因为今天学校各个部门的人也都上班了。
但她刚走出病房,就在走廊上看见了陆逸轩父亲陆翰玉陆伯父,他手里大包小包的拎着,应该是过来探望奶奶。
他见程诺愣着没反应,温和的笑了笑:“小诺……”
陆翰玉喊了一声,就没再多说,那样子极是愧疚,像是无颜再面对她。
程诺是个
恩怨分明的人,回以淡淡的笑:“陆伯父。”
陆翰玉眼里闪过欣喜:“你还愿意称我一声伯父,真好。”
程诺想到他为了父亲的事,跟着奶奶东奔西走,中间还帮了不少忙,导致连他也受牵连,连淼淼都几次三番的说陆翰玉一个敦敦君子,怎么就教出个混账儿子!
“伯父说哪里话,过意不去的人,该是我才对。”
但讲父亲的事情,倒真是她们家连累了他。
陆翰玉连连摇头:“小诺,我……唉……我一定会狠狠替你收拾那个忤逆子……”
程诺释怀的笑:“不用了伯父,这可能就是有缘无分。”
感情上的事,她不能强人所难,但父亲的事,那就另当别论了,虽然陆逸轩矢口否认,但证据摆在眼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相信他的巧言令色。
就在陆翰玉还想说什么,病房里的奶奶听见动静,高兴的从床上坐起来:“是陆先生来了吗?”
这几个月其实他有常来探望老太太,陆翰玉看了眼程诺后,满面的愧疚扯过一抹清浅的笑进去:“老太太,您最近身体好些没?前两天我身边的事太多,推迟了好些天才来看你,真是过意不去。”
奶奶让他这一说,又见他大包小包
的带过来,反倒不好意思:“陆先生,你客气什么啊!承蒙你的照顾,我身子好多了,上次你从国外带回来的药,我吃了,不仅觉好睡了,胃口还开了不少,我要好好谢谢你才对,你怎么还过意不去了!”
他上次拿来的都是保健品,听老太太说不错,他笑着道:“管用就好,要是没有了,您尽管和我说,我给您送过来。”
奶奶自是不愿意再给人添麻烦:“不用不用,我这儿还有一些,吃完了,我让小诺给我照着买,就不用再麻烦你了。”
老太太的推迟反而让陆伯父不高兴:“老太太,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我和老程也是多年的同事,平常也老跑你们家蹭吃蹭喝,我也是把您当母亲看待的。”
程诺听他们又一茬没一茬的聊着,转身去沏了茶。
提到父亲,奶奶皱了皱眉,不由叹口气:“我们家的事倒是给你惹不少麻烦。”
陆伯父想起她父亲的冤屈,脸上也满是哀怨的愤怒:“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始终相信老程不是那样的人,总有一天我会让真相大白,还他清白。”
奶奶泪眼婆娑,连连眨着雾蒙蒙的眼睛:“谢谢你,谢谢,义仁他有你这样的同窗是福气,你对程
家的这份恩情,来生我老婆子就是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陆伯父不敢当的连忙抽了纸巾给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