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方能得清静。王爷年事已高。她还不到三十岁吧,在王爷身边与寡妇有几分相近,易对璞哥媳妇生怜悯。你一味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半分不说璞哥媳妇不好,她便不觉会向着你。她冒死与老五通奸,不想老五竟勾搭了野女人,那不就是负了她的心?她心里必起怨恨。你妹子立时便与她同仇敌忾了。再有,相信狐妖女鬼的少年甚为天真,越是经历多的女人越喜欢天真少年。我没提起那个小的,马娘娘听着,便是咱们爷俩为了个寡妇连替人顶罪都肯。”老头摇头晃脑道,“至于你与璞哥媳妇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去核实么?”
崔琚目瞪口呆,半晌才说:“爹,您老这么明白女人?”
崔勉哈哈一笑:“你爹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风流过。楼子里的花魁娘子为了你老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也是有的。”
爷俩齐声笑了会子,崔琚思忖道:“爹,可有法子……将她们娘儿俩接回来?”
崔勉胜券在握道:“这回若是王爷动了真格儿,那边满门皆险。心里再怨恨你老子不肯顶罪,依然得托付几个孩童给咱们家照看。你妹子毕竟是五王妃,咱们家比别家都安全。到时候自然会将我孙儿送回来。只是……”他瞧了儿子一眼,“那个道姑就不用进门了。”
崔琚面色一僵:“父亲……”崔勉瞪了他一眼。崔琚迟疑片刻,低声应“是”。
崔勉哼了一声道:“丰饶米行之事是贾琮悄悄打发那个柳哥儿来告诉我的。”老头嘿嘿一笑,“咱们帮着他隐瞒身份,便是助了他查案,燕国这条线算是搭上了。也不知他还在曲阜不在。若还在,你随意寻个借口去见一见。”
崔琚忙说:“曲阜近,快马一日可来回。若没什么要紧事我明日就去。”
“不急。”崔勉道,“今儿才刚见了王爷,说不定卢大人这几日还用得着你。你告诉卢大人一声,让他定个日子。他问起缘故,你只说那边太厉害,你想请教周先生应对之策。”
崔琚立命人回院子替他粗略收拾行李,自己去求见卢大人。卢大人心想,周冀身为外洋国主,于齐国乃是纯外人,只怕看得更清楚些。他本多智,与崔琚在京城便认得了,还住过崔家几日,崔琚遇事想去寻他问主意倒也正常。遂叮嘱他先等几日,走时快去快回。数日后,崔琚领着几个人快马赶去曲阜。
祭孔已完,曲阜的儒生已散去大半。崔琚四处打听燕国来的周冀先生。有消息灵通的告诉他:“是那个三十来岁的周先生不是?听闻他认得小孔先生,已搬到孔府住去了。”
崔琚大喜:“不错,他委实认得小孔先生。”忙赶往孔府求见。
门子大叔进来报信时,贾琮正在跟孔允宪讲苏格拉底之死,说得小少年惋惜万分。听说崔琚来了,便猜他们家与嫡支翻脸了。孔允宪也知道朝中正在大乱,这个当口不想见崔家的人,赶着走了。
崔琚进来与贾琮对着作揖,叙述了这几日的经过。查文风查出,欧阳将军府中暗格里的文书是同一个人所作,比欧阳将军本人之文采高多了,显见不是他自己所写。嫡支给崔勉预备的书信与崔勉行文风格虽不同,并不若欧阳将军那么明显。贾琮笑道:“这法子本是我……(上辈子)与朋友做游戏时、游戏伙伴发现的,不想能派上正经用场。”
崔琚犹豫了片刻,将当日他们爷俩去见齐王之状毫不遮掩说了出来。贾琮点头道:“你们爷俩高枕无忧了。齐王已信你们,证据什么的并不重要。齐国还是个人治社会。”
崔琚面色纠结:“额……我爹后来说……那边为了保住几个孩童,必会将她们母子送回。只是……他老人家不肯让我相好进门。”
贾琮摸摸后脑勺:“你想让她进门?”崔琚点头。“那你会和你媳妇和离么?”崔琚一愣。贾琮耸肩道,“我不知道你跟那小寡妇是个什么感情。我自己娶了喜欢的女人,故此想不出娶着不喜欢的女人怎么过日子。你若真心实意喜欢小寡妇,就当放你媳妇自由、让她另嫁良人。你家少不得要背上些坏名声,再赔她些银钱产业。相信我,工业化到来之后,名声会越来越不值钱,利益会越来越不要脸。但你若只是觉得与她有亏欠,还是算了吧。她当道姑比做你小妾自在多了。实在想弥补她,寻处外宅安置便好。一旦进了你的家门,她与你媳妇就不死不休了。”
崔琚道:“我媳妇甚是贤良,不会容不下她。如今只有我老子拦着。”
贾琮哼道:“不信拉倒。何况老三的老丈人倒台之后,你作为崔家唯一的王孙他舅,少不得显眼起来,留意你的人会比从前多数倍。你媳妇与外室子的生母就更难相处了——偏你只有那一个儿子。”看他依然犹豫,贾琮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拍肩膀,“听崔老大人的没错,他走的桥比你走的路多。”
崔琚长叹一声:“就没有别的法子么?”
“没有。”贾琮道,“我见过太多惨烈的例子,相信你老子也见过。他肯定也不满意你的相好,不然替她换个名字身份进门太容易了。”崔琚又叹。贾琮不知道哪里来的耐性,拐弯抹角的安慰了他半日,将他送走了。崔琚本是来寻他问正经事的,这会子早忘去九霄云外。
亲自将崔琚送出了孔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