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穿墨绿色军服的兵士,径直朝柜台这边走过来。二人彼此不认得,却将彼此容貌看得分明——委实长得像!
互视良久,陈瑞锦先道:“是六妹妹罢。”
陈瑞绮裣衽行礼:“四姐姐……”眼中不觉滚下泪来。
陈瑞锦也红了眼圈子,才要说话,苗苗忽然指着货架:“小兔子!”
陈瑞绮笑道:“这是甥女儿吧。”
“是。”陈瑞锦那点子愁绪让女儿扫了个干净,“是个馋丫头。”
陈瑞绮忙亲从货架上取了块兔子状的点心送到过来。苗苗自己伸手接了,脆生生道:“谢谢阿姨!”
陈瑞绮一愣,以为是姐姐之前教了她喊自己作姨,顿时泪如雨下。陈瑞锦知道她误会了。苗苗虽在家里照看,陈瑞锦时常带她去大佳腊第一幼儿园同小朋友玩耍,和别的孩子一般管年轻的女人叫“阿姨”。只是也犯不着澄清。苗苗一口咬下去半块点心,笑开了眉眼,含着点心喊:“好吃!”
陈瑞锦忙说:“吃东西时不要说话,看噎着你。”
苗苗使劲儿点头,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干净。乃眼巴巴看看母亲、看看阿姨。陈瑞绮笑道:“有的是呢。甥女儿可要尝尝别的?”
陈瑞锦笑道:“也拿两块我尝尝。瞧她吃得这么香甜。”
陈瑞绮答应一声,亲去选了两碟子点心端过来。陈瑞锦正四面打量着,道:“你这铺子摆设倒像是大佳腊那边的样式。”
陈瑞绮道:“从别家店铺学来的时新样式。”
陈瑞锦也尝了块兔子状点心,赞道:“当真做的好。”
“多谢姐姐夸赞。”
姐妹俩虽才头一回见面,无端亲近了许多。遂说了会子闲话。陈瑞锦本以为妹子会抱怨夫家娘家,不想她一字未题、先说起姚氏之事来。末了她道:“分明就是被那家人家软禁了!姐姐,你可有法子帮她一帮?”
陈瑞锦思忖片刻道:“救她出来容易。你笃定她想和离?”
陈瑞绮点头:“只是舍不得儿子,愁的很。”
陈瑞锦拿起一块点心:“好。我们吃完就走。”言罢吃了起来,也不管女儿像只小老虎似的一气儿吃下去三四块。
小半个时辰之后,徐翰林家门口来了一伙人。领头的是两个美貌女子,皆骑着马,当中一个马前还坐了个小女孩。偏她们身后跟着了十来位穿军服的兵士。徐府的门子惊慌迎上前打千儿。抱孩子的女子跳下马来,迎着门子正色道:“我叫陈瑞锦,是燕国摄政王贾琮之妻。我来找贵府三奶奶姚佳箴女士,请通报一声。”
门子怔了怔:“我们三奶奶卧病在床,且其病症会传染给旁人。”
陈瑞锦道:“这种连孩子都哄不着的谎话就莫在我跟前扯了。”
门子道:“三奶奶当真……啊?你才说你是谁?”他这会子才反应过来陈瑞锦之身份。
陈瑞绮在后头道:“不是说得明白?燕国摄政王贾琮之妻。摄政王妃!”
陈瑞锦稍稍偏头道:“想看我的大印?”
门子连连摇头:“不敢不敢!”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叩头,“叩见王妃!”
陈瑞锦并不喊他起来,只淡然道:“我素来不爱先礼后兵,而是直接用兵。你若带我进去找到姚佳箴,我赏你五十两银子,给你全家脱去奴籍。”
门子惊愕片刻抬起头来:“娘娘此话当真?”
陈瑞锦微笑道:“这点子事比弹弹手指头还容易。”
门子迟疑片刻:“奴才不能进内院,不过奴才的媳妇知道。”
“喊她来。”
门子答应一声,边爬起来边跑好悬跌倒,跟只抢食的兔子似的。徐家并非大户,门口只这一个门子。陈家姐妹等了半日,门子气喘吁吁领来个媳妇子,推着她道:“这是摄政王妃,给王妃磕头!”那媳妇子赶忙跪下。
陈瑞锦问道:“你认得三奶奶姚氏的院子?”
媳妇子道:“奴才认得!奴才去送过东西。”
“好。你带我们过去。”
媳妇子看了看她男人。门子挤眉弄眼:“听王妃的!”又伸手在空中抓了抓,比划了个“五”。媳妇子咬牙:“奴才明白!”
她遂在前头领路,陈家姐妹领了兵士跟着走。不多时便遇上两个下人从后头转出来,惊问:“这是做什么的?”
门子趾高气昂:“这是摄政王妃!还不跪下磕头!”二人吓得登时跪下来。门子两口子便停了步子。
陈瑞锦皱眉:“不必理会这些,直去你们三奶奶院子。”媳妇子答应一声接着走。
待一行人走过了,地上两个面面相觑。一个道:“摄政王妃要见三奶奶?”
另一个道:“三奶奶不是得了传染病么?哎呀把王妃染上了还了得?”
二人又互视了会子,爬起来便跑。跑了会子,一个忽然道:“老爷不是还没下衙么?”
另一个想了想:“既是去后院,找爷们不顶事,告诉太太去!”
二人又撒腿跑往徐太太院子跑去,在门口告诉了一个守着的婆子。婆子惊得红脸膛登时白了,喊了声“可了不得了!”刮风似的蹿进院中——“太太!太太!不好了!”
徐太太正在看账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