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领着司徒岑去给小姨子的点心铺子开张捧场, 遇上徐家太太抓奸。贾琮有些憋闷。之前查来的消息, 这老太太并不糊涂, 不知让谁给忽悠瘸了。不论是姚氏的妯娌还是徐三爷的小老婆,此人本事想必不小。这么多有智商的女同志不出来轰轰烈烈建设大燕国,全都窝到后院乌眼鸡似的斗,太特么浪费了。他脑中想着事儿,眼前已不觉跪了一地,那老妇人和丫鬟也跪下了。贾琮摆手道:“都起来吧。我不爱看人跪着。”
众人喊着“谢王爷”,纷纷起来。
贾琮乃向徐太太道:“本王也不想知道你们是哪家的。今儿本王的妻妹铺子开业,乃是大好的日子。你们麻溜点,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少妨碍人家做生意。”
徐太太老脸煞白, 连声应“是”,扶着丫鬟便走。姚氏自然不便留在铺子里, 同六姑奶奶打了个招呼, 陪着一道走。六姑奶奶在后头挥手,脆生生的喊:“姚妹子~~明儿再来~~”满店的客人议论纷纷。
贾琮身份暴露也不能再呆,遂留下两个下人,告诉他们“每样买两个,带回府去我尝尝。”转身向小姨子道:“瞧热闹的多, 留神别拥堵踩踏。”小姨子点点头。贾琮看了看她头上的白花,低声问道, “你若不方便回答可以不说——这孝是?”
六姑奶奶俏脸儿一红, 微微垂头:“不是什么孝, 戴朵花罢了,挺好看。”
贾琮立时想起一个人来,冷了脸:“拿下来。”小姨子一愣。贾琮正色道,“你虽自立女户,有些规则却是万古不变的。你眼下并非他们家什么人,却替他们家戴孝,无端便矮了一截。我不管你们俩自己怎么商议的,现在不行。拿下来。”
六姑奶奶心中一慌,急忙将那白花摘了下来,喏喏道:“姐夫……”
贾琮摇头:“你记着。你虽曾嫁过人,乃是光明正大嫁的,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自食其力,身份不比谁差,不用放低身段去讨好谁。”转身走了。六姑奶奶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那白色绢花在手里捏来揉去。
出了门,贾琮忽然生出一种中年人的苦恼来,按了按太阳穴:“真愁人啊……小崽子们都是债。”
司徒岑含笑在旁套话:“你小姨子给相好家戴孝?”
贾琮点头:“而且不是相好的亲爹娘,是别的长辈。”乃叹道,“她这是心虚。毕竟她是寡妇,男方家境地位都不错,好像还是个处男。”司徒岑扑哧笑了。贾琮无力道,“我怎么就开始愁他们了!我还没老好么。”
既然热闹瞧完了,他二人便在路口抱拳作别、马走东西。贾琮领着人沿着大路胡乱走一了阵子,忽然勒住缰绳:“走,找兰小子去。”遂直往贾兰家去了。
除去巡查店铺,平日里贾兰都在家里做事,日日有掌柜的过来报账问话。贾琮到时,屋内还立着七八个等着回话的。贾琮咳嗽一声。贾兰抬头一望,忙站了起来:“琮三叔!”众掌柜纷纷行礼。
贾琮摆摆手,立着瞧了贾兰半日,面色无波。贾兰让他瞧得后脊背发凉。半晌,贾琮向掌柜们道:“各位,把兰哥儿借用本王用会子,本王有话同他说。”
掌柜们忙道:“王爷请便,小人们都没什么要紧事。”鱼贯而出。
贾兰待他们都走了,忙问:“琮三叔,可有事么?”
贾琮径直到他跟前坐下,斜睨了会子,忽然问道:“徐家老太婆跑到九香斋去抓奸,是谁的主意?”
贾兰微愕:“琮三叔怎么知道!”贾琮不语。贾兰老实道,“我去托了罗婶娘一个手下出的主意。”
贾琮皱眉:“罗泰娘的手下?”
“琮三叔还记得莺歌娘子么?”
贾琮想了想:“早先在南安王府当过姬妾的吧。后来让霍晟他母亲放出府,罗泰娘便拐了来。”
贾兰点头:“内院之事我不通,也不擅处置。她是在王府呆过的,内行些。”
“她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贾兰道,“姚氏去年生了儿子,无故不会离开徐家。徐老三那个通房也生了儿子,如今已升做姨娘了。莺歌娘子买通了徐家的人,设计让徐家大奶奶对她生妒,并与那个姨娘联手。又给她们送了些假消息假证据。姚氏有个朋友今儿点心铺子开张,她会去捧场。那两位误以为姚氏在外头有相好,铺子便是是相好开的,打发人出首到徐老太太跟前。”他顿了顿道,“本来我也不知有用没有,莺歌娘子说必然有用。”
“为什么。”
“徐家知道姚氏认得秦氏可可茶的东家。虽没明着让她帮着府里弄货源开铺子,心里个个都盼着她如此。”贾兰悠悠的道,“从旧年憋起,憋了一年多,不论徐老太太还是她那两个妯娌都憋得五神烦躁。偏她们家的男人个个清高,根本不屑商贾之事,女人愈发憋得厉害。这会子忽然得了人证物证,证明姚氏帮着奸夫弄到了可可茶开铺子。再拿话语一激,纵是心气平和的徐老太太也忍不得了。”
贾琮皱眉:“然后呢?徐家大闹姚氏朋友的点心铺子,又如何?”
贾兰叹道:“她根本不搭理我。若不让她离了那府里,我一点法子都没有。出了这等事,秦可卿秦馆长岂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