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放下茶道:“我们请了保镖。花不了几个钱,比家丁好使多了。”
临安公主皱眉道:“外头请的人哪里比得了自家调理的。”
建安公主含笑道:“外头请的才好呢。自家的天知道怀了什么心思,且家丁护院武艺平平、打不过贼寇也是寻常事。职业保镖只认钱又本事高强,更可靠些。妹妹未必明白我这话,回去说与襄阳候听他自然明白。”临安公主让她哄住了。
临安公主走后朱氏悄悄问道:“襄阳候爷知道职业保镖这个词儿么?”
“大概不知道吧。”
“那公主方才说他自然明白?”
“我只随口一说,让他想去。”
朱氏失笑:“公主何时学了这么个脾气。”建安公主挑了挑眉头。
襄阳候却是让她随口一说坑得一宿未眠,想了无数个念头。一时疑心自家府里有旁人埋下的钉子、一时以为京里头来了什么有本事的贼寇,想到天亮也没个头绪。次日,只得打发长子戚建辉去贤国府求见贾环。贾环不在府中,他便求见贾政。
贾政可巧是贾家反对放奴才出府的唯一一个,这几日正不痛快呢。见戚建辉来了,又听说是问那事儿,赶忙拉着他使劲儿骂了贾环贾琮哥俩一顿。说他们不知被什么人迷了,竟做出如此蠢事来。戚建辉口里应和着,心中却是明白了:贾政在家中半分做不得主。
好容易守到贾环回来,贾环满脸的不高兴。戚建辉笑道:“谁给国公爷不痛快了?”
贾环赧然,拱手道:“抱歉,让学校那帮老头气着了。”乃叹道,“死活不许男女同班!我们哪有那么多先生分别教导男女两校。”
戚建辉皱眉道:“男女同班委实有伤风化。”
“没闲工夫管什么风化。”贾环道,“人才要紧。”又摆手道,“不提这个。戚兄是来问废奴之事的?”
戚建辉点头道:“请教摄政王究竟是何用意。此举于朝野皆损失太大。”
贾环摇头道:“你们这些人就没一个聪明的。”
戚建辉忙说:“求公国爷赐教。”
贾环吃了口茶润润嗓子,正色道:“须知,自古以来,朝廷想做之事就没有做不成的,不论朝臣或百姓皆阻止不了。”戚建辉一愣。贾环等了会子才道,“你瞧殷商臣民答应纣王修酒池肉林么?他还不是修了?”
戚建辉脱口而出:“故此他亡了国!”
贾环闲闲的道:“亡商者非商民,乃是周军。”
“若纣王得百姓拥戴,周军如何攻得进朝歌?”
“可不是嘛!”贾环微笑道,“林丞相与摄政王减田税废奴隶,燕国之百、姓、可会拥戴么?是富户多是百姓多?是主子众是奴才众?政事堂何尝触过众怒?”
“这……”戚建辉一时语塞。“可他们都是寻常草民,能有何用?”
贾环托腮帮子想了会子:“拿纣王来打比方委实不合适。倒是王莽更贴切些。戚兄,你说王莽要怎样才不会输?”
戚建辉冷冷的道:“人心向汉,莽贼怎么都会输。”
贾环摇头:“王莽是个不错的首领,但他没弄明白当时局势——汉朝多王多世家,民间武装比比皆是,他自己的兵卒打仗并没有优势。且他要做的是重大改革。人都有惰性,习惯依着从前的模式过日子。一口气折腾整个大汉国,需要的力度太大了。王莽若是先低调点不称帝,掌握朝政后训练出战无不胜之军,而后择一省之地悄无声息的试验新国策。待那省富庶繁华之后便扩军,然后仰仗军队多扩张一省推进新国策。如此稳扎稳打,他便不会输得那么惨了。饭得一口一口的吃。”
戚建辉默然。贾家不就是如此?
贾环吃了口茶,再说一遍:“不论古今中外,没有官府做不成的事。”他顿了顿,“臣民若想阻止唯有兵谏,此外别无他途。敢问燕国境内谁还有兵?天下分封之前,诸王因夺嫡内斗了数十年,又有义忠亲王带累死一大片冤魂,弄得司徒家兄弟早没了手足之情。故此他们不会来多管燕王的闲事。再说,他们打得赢么?他们的军队都多少年没打仗了,我师兄贾维斯刚从北美战场上下来,还没打过败仗。何况如今之战非比从前,不拼兵卒数量、不拼将领武力,拼的是谁家火器更先进。这不是明摆着么?”
良久,戚建辉长叹道:“摄政王放走自家奴才、纵然天津知府葛樵放走逃奴,究竟是为了什么缘故。”
贾环问道:“你们家统共几口人?”
戚建辉一愣,略数了数:“十九口。”
“服侍十九个主子需要多少人?用得着一个主子十几个人服侍么?”贾环顿了顿,“你们家统共多少个奴才?都人尽其用了么?”
戚建辉道:“若是摄政王以为燕国缺劳力,这些奴才都逃去外洋,又与燕国何干?”
“咦!”贾环奇道,“琮儿一直巴不得多些人移民外洋的,你们不知道?去了外洋也能人尽其用,总比闷在公门侯府浪费人力强。”
“这!”戚建辉哑然片刻,“那是我们家的奴才!”
贾环摊手:“出了海就是外洋良民了。”
“这是强抢!”
“差不多吧。不过官府做强抢这种事,自古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