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人物儿,比先帝、太上皇都强。他觉得不该让你输得不清不楚。”詹鲲正色道,“我猜,林丞相大概不想让你活着。贾琮冯紫英等人都不想杀你。趁大伙儿还没来得及商议此事,我先跑来私放你。”
司徒磐皱眉:“林海之女想杀我、贾琮倒是不想?”
“你要杀人家儿子,人家两口子能放过你么?林相和贾将军都主张杀你替儿子出气,贾五老爷和詹峰老大人为着大局着想也不欲留你性命。冯大人和琮儿都欠着你人情,还有多年情谊,舍不得杀。”詹鲲叹道,“没奈何,唯有我来当这个恶人了。这回把林相爷得罪了,回头她还不定怎么给我小鞋穿呢。”
司徒磐冷笑道:“如此大事,要杀的要放的竟都只为着私念!”
詹鲲耸肩:“横竖你如今也没有本钱生事了,真的用不着杀。”
司徒磐眼神一动:“敢不敢放孤十年?”
詹鲲一愣:“十年?你确定?”
司徒磐捋着胡须:“十年后,孤王必卷土重来。”
詹鲲笑道:“还用得着十年?王爷,三个月之后你就再也无法重来了。时间越长对你越不利。既如此,好。我答应你。”
司徒磐按捺住喜意:“你可做的了主么?”
詹鲲微笑道:“能做主的不多,我算一个。十年后之燕国,王爷若还能掀起半点浪头,我詹某人跟你姓。”
司徒磐嗤道:“你当孤之姓氏谁都能姓的?”詹鲲不置可否。司徒磐乃指着案头那册子问道,“这位毛先生是何人?”
詹鲲笑道:“王爷竟看了这个?”
司徒磐道:“此人雄才大略,孤王想见见。”
“只怕不成。”詹鲲不掩得意,“此人二百年后才出生,乃后世开国之主。”
司徒磐这才想起贾琮是个有来历的,不觉喃喃道:“难道我朝区区四代便保不住了?”
詹鲲比了个“v”:“两代。太祖爷和先帝。太上皇没拿过实权,小圣人如今都出宫开脂粉铺子去了。”
司徒磐大惊:“他出宫了?”
“嗯,他自己想走的。”詹鲲道,“说是不想日日被游客参观,像只笼中鸟雀。他也没少念书,又有几个忠心的太监嬷嬷帮着。那脂粉铺子使的是宫中的方子,生意尚好,能养活他自己和他母亲。眼下他还不大习惯寻常百姓的日子,再过个一年半载就好了。九先生要去看他么?”
司徒磐忙问:“听说紫禁城给人进去游览,只区区八千两银子,可是真的?”
“真的。”詹鲲道,“琮儿的意思是免费。晚生以为眼下还不是免费的时候,过两年再免费不迟。”
司徒磐想了会子,道:“他这般扫灭天家威严,日后如何再树起来?”
詹鲲笑道:“王爷放心,琮儿根本不想树立天家威严。您看着他打小长大,他像是个人主么?”
司徒磐苦笑:“不像。没有他这样的人主。故此我不曾防备他。”
“你没看错。”詹鲲站了起来,“王爷,同我下山吧。这次我们不会使人跟着你了。”
司徒磐坐着不动。半晌,他道:“你私放孤王,并非还我当年人情,不过是不愿意贾琮等人同林海之女争执罢了。”
詹鲲挑眉:“王爷想让晚生怎么还?”
司徒磐伸出一个巴掌:“八千两银子。”
詹鲲从怀内掏出两张五千两的银票递给他:“那二千算是添头,不用找了。横竖主持紫禁城一日游的是我们怡红院。”司徒磐收了银票,站起身负手往外走;詹鲲在后头跟着。
到了外头,詹鲲同葛樵打了个招呼,只身带着司徒磐一个下山去了。张麓的喽啰半分不知情,都还留在帐篷里头。下了山,詹鲲领着司徒磐走了半日山路绕到大路上,拱手而去。司徒磐单人匹马,怀内揣着两张银票子,立在路口发了半晌的愣。乃驱马朝京城去了。
两日后,司徒磐换了身土财主的行头进了京,直奔怡红院。到里头同老鸨子暗示了半日,老鸨子拍案:“哎呦~~合着您说的是紫禁城一日游啊!拐弯抹角做什么?不用遮遮掩掩的,明码标价八千两不还价。”
司徒磐心下黯然,面上仍扮出笑来:“钱的事儿好说。”
老鸨子笑道:“既是钱不成问题,哪里还有问题?”乃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来翻了翻,“一个参观团最多六人,您得排到十二日之后去。”
司徒磐腹内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知什么滋味:“八千一个人,一日六人,每日就是四万八千银子。十二日都满了么?”
老鸨子笑盈盈捏鼻子:“好大的酸味儿!大爷,这钱虽不少,赚起来也不容易。这四万八千的银子还不够养御林军呢。”
司徒磐霎时变了脸:合着贾琮卖紫禁城养御林军!难怪他那么大方要涨军饷。半晌,老鸨子催问他去不去。司徒磐无精打采道:“……去。”遂从怀内掏出詹鲲给的那两张银票子。他并不如詹鲲大方,老鸨子找的二千两银票他还是收了。
司徒磐在京城亦有私宅,只是他怕林海那女儿找他、不敢住。遂只住在客栈里头。到了参观紫禁城的那日,司徒磐与另外五个位土财主依时侯在承天门。一个小太监手里举了面小红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