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8.第六百一十八章(2 / 3)

冯紫英想了想:“其实也不必动他。贾琮最不耐烦沾惹这些事,何况给他下了这么大一个套子。”

燕王道:“贾琮的性子孤知道。只恐贾琏那儿子大了之后……”

冯紫英道:“王爷放心,那孩子也是贾琮教养大的。”燕王仍面色不定。冯紫英道,“王爷既有疑虑,可使人去台湾府试探那孩子心性。”

燕王又思忖半日,道:“你亲去一趟,酌情处置。”冯紫英心中猛然一跳,垂头应“是”。

急忙忙安置了手边事物,数日后冯紫英启程直奔台湾府。路过江西省府南昌,略一打探,知府老爷卧病多日。再找出手下细作一问——谢鲸离开南昌府很久了。冯紫英心中冷笑,命人将此事传入京城,新换好马赶着走了。

燕王得信后,当日便向下头的谋臣道:“江西久遭匪乱,百姓苦不堪言。孤如今正命人在江西平匪,以解百姓之难。”

一阵歌功颂德,之后有人道:“江西早先太平的很,自打谢鲸上任后便开始有匪乱,且此人为江西总兵、知府多年,文武皆干过,并不能治匪。可知此人无能。待王爷除尽土匪后,怕是得另选能吏为治。不然,只怕土匪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

燕王点头:“孤正有此意,须得另换个得用的去。”乃命他们都想想,过些日子举荐人选。

世子听说了便有几分着急。他自己这些年门客不少,亦多有才学,斟酌许久不知荐谁好,烦的紧。他有个贴身服侍的太监,见主子犯愁,便劝他去些安静之处走走。说不得心里头能安静些,心静了也容易想出法子来。世子听着有理,便引着几个人出了门。他想了想,今儿并不是上香的日子,寺庙里头想必安静,遂往城郊清虚观而去,不曾惊动观中道士。

清虚观颇大,今儿香客甚少,极清静。世子从前到后逛了半日,忽闻琴声悦耳、随风送来,不觉止步而听。良久,琴声戛然而止,世子犹如从梦中醒来一般,连赞:“好琴!”忙循着琴声来处找去。此处离清虚观后山只一墙之隔,琴声乃是从后山飘过来的。待世子找到后门跑出去,远远看见一位峨冠博带之老者负手而行,身后跟着两位小童,一位抱着琴,一位捧了个小香炉。世子忙追上去,而老者早转过一条小道不见了。

世子有些惋惜,连叹无缘。他身边一个太监眼尖,觑见路边草丛里头有个扇袋子,忙拾起来交予世子。世子取出扇子一瞧,上头写了一首“蝶恋花”。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世子读罢,拍掌叫绝:“好词!”却看后头有署名,“海宁王国维”。他心想,既有了名讳籍贯,便好寻人。乃亲收好扇子,领人回府。

遂打发人四处探听“王国维先生”。他手下人往儒生学士常去之处问了一圈儿,皆没人知道。

世子既费心寻一位老先生,免不得有书生愿意帮着他寻,万一让自己打听到了不就趁势在世子跟前露脸么?两日后,荣国府的贾兰与几位同学吃酒,有人想着他两个叔父皆是名流,便问了他。贾兰道:“王国维?是写‘西窗白,纷纷凉月,一院丁香雪’的那位么?”

那人忙问:“兰大爷认得?”

贾兰摇头:“只看过他一首词。”那人又问王先生籍贯,贾兰也不知道。

饶是如此,那人酒都没吃完便跑去世子府告诉了。世子听罢很是迟疑。贾兰乃是荣国府最年长的孙辈,这两年已出来主持许多事了。他深知荣国府是他老子心腹,不敢贸然结交。斟酌良久,自言自语道:“不过是打探王先生罢了。”

次日,世子只带了两个护卫,青衣小帽往荣国府而去。当中一个是他老子派来的,为的是光明正大。乃投了个帖子,上头写着“岳大”。这化名太过明白了些。贾兰得了帖子啼笑皆非,命人请他到外书房。二人其实见过面,世子既说他是“岳大”,贾兰也不拆穿他,初次相见一般对着作揖。

世子取出王国维先生的扇子打探,道:“数日前曾听这位老先生奏琴,仙乐也。晚生渴慕的紧。”

贾兰道:“晚生并不认得王先生,只瞧过他一篇小词。”乃起身从书架上翻出一首贾兰手抄的“点绛唇”,署的作者正是王国维。又看了看扇子,道,“这两首词的词风倒是一般无二,当为一人所作。”

世子忙问:“敢问贾先生,这词从何处抄来?”

贾兰道:“年前我在翰林院做义工整理书册,一本《天工开物》掉出张纸来,上头写了这个。我极喜欢,便抄了。”

世子大喜:“王先生是位翰林?”

“也保不齐是借书之人?”

世子不觉喜笑颜开:“有线索就好。”贾兰微笑。

偏这会子有个书生从外头直走进来,口里笑道:“小兰大爷,你输了!”见屋里有客,一愣。

贾兰哼道:“那点子出息!才几个钱。”

书生道:“要紧的不是几个钱,是你贾兰可算输了一回。”乃朝世子作了个揖,“这位兄台,打扰了。晚生不知有客,这就走。”

世子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