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紧,有心来订两件东西。因城西这一带不大太平,在下奉命来打个前站。若有不安全之处也好早些准备。”
戴草帽的奇道:“潘家大嫂好财运!这才多少日子,竟得了两个大主顾么?”
戴斗笠的道:“想是她手艺委实好。俗话说,好酒不怕巷子深。”
戴草帽的冷笑道:“不知这位朋友在哪家高就。”
戴斗笠的思忖片刻道:“不是我小气不肯说。我家姑奶奶身份高贵,不知阁下配不配知道。”
戴草帽的道:“在下也略有点子身份,想来不至玷辱了贵主的大名。”
戴斗笠的道:“算着马车快过来了,这会子没空同你说闲话,朋友若有兴致,咱们回头再聊。”乃扭头向戚氏道,“潘大嫂可否略收拾收拾?”
戚氏忙说:“这就来!”立时去拿扫帚。柳明漪赶忙捡起地下那些铜钱,戴斗笠的帮着将破了的大门板子捡去墙边搁着。戴草帽的便冷冷的立着不动。
几个人才刚收拾完,耳听外头传来马嘶与车轱辘声,戴斗笠的赶忙迎了出去,戚氏母女也跟着出去。只见门口停着一辆朱轮华盖车,有个大丫鬟正扶着一位少妇打扮的妙龄女子款款下车,口里道:“三奶奶留神些,这块儿地不大平整。”戴斗笠的在门前抱拳:“姑奶奶来了。”三奶奶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柳明漪睁着大眼睛好奇张望;戚氏也上前翩然万福,心中暗惊。这三奶奶通身的气派华贵雍容,必出自上等人家。
三奶奶看着戚氏道:“你便是潘家嫂子吧。”戚氏垂头应“是”。三奶奶含笑道,“昨日在朋友家里见了你做的一个荷包,我很喜欢。她说你这儿还有许多有趣的花样子,我想瞧瞧。”
戚氏忙说:“能得贵人眼青,小女三生有幸。”
三奶奶抬目往前望了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那戴斗笠的道:“回姑奶奶,方才有市井无赖来寻衅滋事,已让小人打跑了。。”
三奶奶皱眉道:“光天化日的、天子脚下竟有这等事,赵承是白拿俸禄的吗?”乃向戚氏道,“潘大嫂放心,那些人再不敢来了。”
院子里头那戴草帽的冷笑道:“不知奶奶贵姓?凭什么说了算?”
“本宫姓司徒。”那三奶奶淡然道,“可以说了算么?”惊得戴草帽的一震。
戚氏赶忙跪下:“民女叩见贵人。”又朝柳明漪使眼色命她给贵人磕头。戴草帽的见状几步走出来也跪下了。
三奶奶看了看他们,轻叹一声:“本来不预备告诉你身份的。罢了,都起来吧。”
戚氏含泪叩头:“谢贵人庇护之恩。”
三奶奶笑道:“你是怕本宫买了东西就走、不管你么?”
戚氏忙说:“民女不敢。”
三奶奶喊那戴斗笠的道:“钟老将军,烦劳你待会儿去一趟五城兵马司,拿驸马的片子去。告诉赵承,此事再有第二回,他的官帽子就不用戴了。”戴斗笠的躬身抱拳应“是”。戴草帽的闻言稍稍抬头窥了戴斗笠的钟老将军一眼。
戚氏再用力叩首:“谢公主隆恩。”
“行了,起来吧。咱们还有生意做呢。”
戚氏又磕了三个头才起来,在前头引路,三奶奶乃扶着丫鬟的手跟着进去,钟老将军、戴草帽的并其余跟着的人尾随其后。
戚氏躬身道:“民女家贫,买不起茶。日常用的脏杯子也不敢给公主使。”
三奶奶含笑道:“不用忙,本宫不渴。只取花样子来本宫瞧瞧。”
戚氏忙去里头翻出一大叠花样子来递给大丫鬟,自己垂手侍立一旁;大丫鬟将花样子呈给三奶奶。三奶奶瞧了会子,慨然道:“果然是宫里头的花样子。”
戚氏垂头道:“民女在宫中十年,乃是三年前出来的。”
三奶奶点点头:“难怪。”又看了看花样子,笑道,“本宫也出宫七年了。”
那大丫鬟在旁道:“宫里头的花样子果然贵气,不似我们的针线粗鄙。”
三奶奶道:“也不必说这些话,各有风味罢了。”大丫鬟忙垂头答应。三奶奶遂又从头细细翻看了一回,一气儿订下十几样东西,又问戚氏可会做衣裳。
戚氏:“会是会。只是出宫后都只做了些家常穿的,不知能否入公主的眼。”
三奶奶道:“本宫身边也带着宫里头出来的针线上的人手,只是花样子不若你这个齐全。你只管做,横竖少不得你工钱。”戚氏含泪跪谢。
二人又说了些宫中旧话。三奶奶叹道:“这会子回想起来,宫里头那些日子跟做梦似的。”
戚氏道:“可不是。民女有时候半夜醒过来都不知身在何处。”
如此这般说着,眨眼大半个时辰便没了。三奶奶掏出西洋小怀表瞧了一眼,道:“也该回去了。”
戚氏忙跪下叩头:“送公主。”三奶奶扶着大丫鬟出门去,那戴草帽的虽没进屋里来,也在门口跪着了。戚氏爬起来跟着送出大门,再跪。
直至三奶奶的马车拐出巷子戚氏方从地下起来,回头一看——她们家的大门已装好了!柳明漪扶着门欢喜道:“贵人与娘才坐下说话儿,那个戴斗笠的爷爷便命人快些去木匠铺子替咱们家买个门来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