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嵩因问道:“你先前为何说起点的名字是陈四娘?”
贾琮道:“我虽学了点子武,全然看不清他二人打架,偏那老道士能看清。恐怕他是谁家的探子,不敢说实话。再说,陈四娘这个名字也没错,女子闺名不便随意说出去。”
杨嵩笑道:“太谨慎了些。那位是真明道长,在天宁观修行多年,我年幼时他便在了。”
贾琮道:“终归被人绑架了一回,胆儿小了些。”
林黛玉念了一声佛:“王五竟治了你这胆大包天的性子,也算行了件善事。”
念及杨嵩许久不回家,林海特命多呆几日。杨嵩却呆不住,因为杨二伯时常想哄他进花楼。遂反倒催促快走。
这一日众人起身南下,贾琮去向谢鲸辞了行,城外的兵卒拔营起寨穿城而过。到了南昌城南门口,有杨二伯背了个包袱叼着个旱烟袋坐着跟守门人闲聊,见他侄儿领头引着一群人过来,便站起来迎着他们。
杨嵩等人忙下了马,问他可还有事。杨二伯道:“横竖眼下该收的都收了该藏的都藏了,我也无事,跟你们一道走走。”
杨嵩一愣:“您老……跟我们一道去?”
杨二伯点头道:“恐怕你小子糊弄我,我得去盯着你。”
贾琮等人忍不住闷笑起来。杨嵩满面尴尬低声道:“二伯,别闹了。”
杨二伯道:“谁闹了,我就是信不过你!我要跟着去!”乃吼道,“林老弟——林老弟——”
林海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杨老哥!”
“我同你们一道去行么?”他指着杨嵩道,“我恐怕这小子不好生学,我在旁盯着要好些。”
林海笑道:“老哥既肯去,自然是好的。”
有这样的高手跟着,贾琮自然巴不得:“很是很是!我们实在都管不着杨大哥,没有您老他还不定如何耍奸躲懒呢。”因命后头带两匹马的兄弟给了他一匹。
杨二伯摆手道:“不用马。马还没我快呢。”
贾琮道:“杨二伯,您一个长辈走路、我们晚辈骑马,没有这样的规矩。”
林海也劝道:“老哥还是骑马的好。”
杨二伯无奈,嘀嘀咕咕了半日磨蹭上马。杨嵩急的瞪眼,只没人搭理他。领头的程驰一声号令,上千人浩浩荡荡出城去了。
因须得先去见王子腾,他们一路向南而行,当真经过了井冈山下的吉安。因为好奇,贾琮向人打探山大王情形。
客栈老板竟伸出大拇指来,赞道:“这井冈山上的万大王当真是水泊梁山一脉的,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凡有贪官污吏并为富不仁的土财主,他们皆兴兵攻打,散其家财给四周的穷苦人家。”
贾琮翻了个白眼子:这招本是小爷预备来日使的,怎么他先用上了?又问:“以前我听说这山上的大王姓徐的?”
老板蔑然道:“那个小崽子早死了。”
贾琮奇道:“瞧你的意思,倒是不怎么瞧得上这个徐大王?他老子从前不是你们这儿的大官么?”
老板呸了一声:“徐宏那狗官!他在的时候整个江西的地皮让他刮了三十寸!听往来客官说,那头的广东税赋只得我们的十之二三,其余税钱皆是进了徐宏他自己的钱袋子!我们日日焚香拜佛诅咒徐家断子绝孙!”
“原来如此。”贾琮连连点头。因回到屋里去向林海并众人一一说了,又问杨二伯可是如此。
杨二伯摇头道:“徐大人在的那些年实在税重,好在我们家本是做绿林买卖的,那点子钱不在话下。寻常老实本分讨生活的百姓过的艰难。这一节倒是谢大人来了好些。”
林海道:“这么说谢鲸不曾往下头添税了?”
杨二伯哼道:“他何曾干净?无非比徐宏好些罢了。”林海点点头。
黛玉道:“既这么着,若有人想收徐家的兵马倒是不难,安了民心慢慢收。徐家子弟骄纵惯了,未必吃的了当土匪的苦。”
贾维斯道:“官兵不愁粮,土匪须得去抢粮或是买粮。如此一来,民心倒是比当官兵时更要紧些。”
林海叹道:“当土匪时民心比当官兵时要紧。何其荒唐!”
贾琮道:“幺儿哥哥这话倒是真的。有句话叫做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吃皇粮的也是一样。既无军规约束,谁还理老百姓死活呢?”
众人又慨叹一番,回屋睡去了。
次日起来正要继续赶路,林海迟疑了片刻,拎着贾琮问:“你当真知道太上皇可在这山上不在?”
贾琮苦笑道:“姑父,我是如何推想的已同您说过无数回了!纯属瞎猜!纵然真的让我猜着了,这么点子人也不够啊!得回岭南请王家叔父调大军过来,还得让谢鲸给他发个公文,请他协助越省剿匪。换了你是燕王会不会重兵把守?”
林海又思忖了半日,小辈儿都屏气凝神不敢说话。唯有杨二伯喊道:“林老弟还愣什么呢?包袱都收拾好了钱也给了还不走?还得去跟程小子碰头。”林海无奈,只得上了马车。
才出城门与程驰会和,沿着官道往南走了不过一个时辰,前头忽有一张方桌摆在道路正中央,桌上搁着一把大茶壶并四只粗茶碗,桌旁放了四张长条凳一个茶炉子,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