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也是我不得不管此事的缘故之一。卫若兰外祖家遭难,恐怕是我家一位长辈所为。不然她依然是个千金大小姐,落不到要把自己变成狐狸精的地步。人在艰难之中难以存留良心。”
卫先生觑他一眼:“你的意思,她是情有可原?”
贾琮摇头道:“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这很正常。世上绝大部分人落到她那个境地都会那么做,而保持一颗良心的极少。不会因为咱们批判谩骂她们、她们就不那么做了。就像世上绝大部分男子遇到当年你父亲那情境都会换一个正房太太,而像你这样成亲多年无子却不纳小妾不换老婆的少。”他慨然道,“甄英莲能遇上你,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这个话题转得极妙,卫先生立时道:“听闻三爷能送子?”
贾琮笑道:“我哪里有那个本事?我哥哥的一子一女皆是他命中该有的,不过我家小萌儿本该到怀胎五个月之时因二嫂子忙着管家过于劳顿、小产掉。故此当年我将管家之事硬夺给我姐姐,让二嫂子只管好生保养,萌儿自然就生下来了。世间之事皆有其因果的。变化了因,果自然也就跟着变了。”他乃道,“依着甄英莲的命数,本当被泼妇迫害、去母留子、死于难产。今命数已变,薛大哥哥已经彻底断袖了,那个泼妇也不知被哪个好色缺钱的男子娶了去,甄英莲来日怀孕你请个好些的大夫照看,当无碍。”
他这话说的太自然而然、太顺溜、太老实了。卫先生深信不疑,大喜过望,向他一躬到地:“多谢三爷指点。”
贾琮笑道:“算不上指点,顺口扯几句罢了。只是你们久不得子,怕还有旁的缘故。”卫先生忙问是何缘故。他道,“你太忙,又要当寨主又要当幕僚,能得多少功夫陪着媳妇儿?”
说的卫先生脸一红:“你才多大,就知道这个。”
贾琮撇嘴道:“我是不大,然而我爹却是个没羞没臊的老风流,我打小什么都知道。旧年我姐姐有孕,我请了两个御医去看护她。半道上跟御医闲聊,他们说,女子来月事之前的十四日前后最易受孕,卫先生不妨试试。”这倒不是御医说的,而是他上辈子跟结了婚的死党半夜喝啤酒吹牛时听死党说的。
卫先生一愣:“不是月事后的那几日么?”
“御医说是月事之前的十六日到前九日。”贾琮不禁指着他笑道,“你说的那个日子是最不易受孕的哈哈哈难怪没儿子哈哈哈没文化真可怕哈哈哈……”
卫先生臊的满脸通红,骂道:“小小年纪这等事情一清二楚,成什么样子!”
贾琮愈发大笑。本来他们四周一片萧索秋伤,让他一笑,那点子惆怅皆冲没了。笑了会子,贾琮拍了拍卫先生的肩膀:“你若实在不忿,就改姓王吧。你这么好的儿子跟了前妻姓,你老子非悔断了肠子不可。”
卫先生摇头道:“我本姓卫,何故改姓?”
贾琮吐了口气:“没劲。”
卫先生道:“我要将我母亲之灵位安回卫家祠堂、骨灰迁回卫家祖坟。”
贾琮实在理解不了古人这种奇怪无用的执念,摆手道:“罢了罢了,年岁轻轻这么固执。我姐姐要是被婆家这样对待,我早让她和离另嫁良人了。谁稀罕他们家的祠堂?有我们家祠堂大么?你若有本事,重新建立个太湖卫家,将你母亲的灵位放在老祖宗的位置上,岂不比去卫家祖坟日日给卫家老太太请安强些?莫忘了,女子所靠的除了父兄,还有儿子呢。”
卫先生眼神一亮:“三爷,好主意!”
贾琮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人皆好利。等到京城卫家巴结着想跟太湖卫家连宗,那才是你母亲扬眉吐气的时候。”
卫先生一拳狠狠砸在栏杆上,咬牙道:“也好!那会子才痛快。”贾琮在旁欢呼。卫先生回头瞥了他一眼,忽然赞道,“难怪吴王说三爷的舌头能安半个天下。”贾琮做了个鬼脸儿。
他又问:“那劫走你们的罗先生伊先生是何人?”
贾琮得意道:“很厉害吧?最了不起的是他们的人比你们的少、而且还能不伤和气。你们寨子里的人都不过些皮肉轻伤吧?我只告诉你一句,那军师也是个有来历的。”
卫先生面色古怪道:“你们这一波到底下来多少?”
贾琮怔了怔,又哈哈笑起来。
半晌,就在贾琮以为他已想通之时,卫先生又道:“当年……岂止我母亲。我本为嫡长子,忽然不知成了什么。”
贾琮翻了个白眼子:“你是男丁,又聪明,还能亏待了你?你老子再糊涂也不至于让一个九岁大的孩子去给祖父守墓。那不是替他自己招骂么?你若守了三年墓,名声便凸出来了,也恰避开新太太的锋芒。你老子从家族大势考量换了老婆,你依然是他儿子。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而父子之血却是永远换不掉的。而且,卫先生,守墓这事,是不是你祖父临终替你出的主意?”
卫先生大惊!“他老人家……待我极好……打小就……就……”
贾琮瞧他一副三观破碎的模样,淡然道:“你父亲平庸,这主意我瞧着也不像是他能想出来的。你母亲这个太太非换不可,家族之利大于你个人之利。你祖父在当时尴尬之境中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