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诸事已定,贾琮走街串巷跟许多王爷混了个脸熟之后,预备同龚鲲等人一道回南,林海府中也在预备着行李。因林府闭门谢客已久,虽日日有人凑上来打扰,里头的信儿并无传出。
这一日,林海在书房喝茶,门子进来回道:“有人送来一封信,只说悄悄交给老爷,要紧要紧。”林海拆信一瞧,思忖片刻,便命人换衣裳出门去。偏他一个人没带,自己骑着马走了。过了晚饭时分有个小子来送信,说他是苏铮大人家使来的,林大人吃醉了,要与他们老爷秉烛夜谈,明儿一早送回来。
次日直至下午也不见林海回来,亦不得报信,便往苏铮府上去问问。谁知苏家的人说林大人不曾来过!林家的小子大惊,忙求见苏大人。因贾琮贾维斯快要离京了,哥仨都在苏家哄老头,闻报大惊,都问:“他昨日可说过见谁去了?”那小子只说不知。
苏铮立时说:“如今打他主意的不少,有讲理的有不讲理的,快些去找!”
三贾急忙赶去林府,在书房寻到了那封信。上头写着:“有私事一言难尽,恳乞先生独身来翰林院藏书阁一会。”
贾琮皱眉道:“翰林院藏书阁?哪有约会选那儿的。”因问林府的人。
杨嵩悔断了肠子。昨日他可巧有点子事儿出去了,特叮嘱过众人小心照看门户,谁想到他们大人竟让人哄出门去了。立时奔往翰林院而去。
到了翰林院,门子说林大人昨日上午去过,却不曾见他出去,他还纳闷儿呢。众人吓得脸都变色了,立时往藏书阁细细搜查,皆寻不着人。
贾琮拍了拍胸口颤声道:“这会子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翰林院的人很多,总有哪位大人看见过姑父。他这会子的官衔是翰林学士不是?”
陪着他们一道进来的门子道:“这位爷不知道,翰林院今非昔比。自打方雄之乱以来,这衙门常空荡荡没有人的,诸位大人多半在家里度日,不来翰林院了。”
“那可有时常来的?”
门子道:“极少,多半是去藏书阁查会子书。”
杨嵩道:“我这就挨家挨户查问去。”
贾琮又将那信细端详了半日,收入怀中:“我回苏先生家问问他可认得这字迹不曾。”
乃袖了那书信回到苏府,苏铮见那字乃是端端正正的魏隶,皱眉道:“字儿倒是不认得。想来是如海认识的人。”
贾琮道:“您老好生想想?”苏铮又瞧了半日,仍说不认得。
无奈,贾琮等人挨个儿砸开翰林院诸位学士的大门去问,特详问了当日来过翰林院的那几位,比对人家翰林大人的笔迹。偏他们也不是什么笔迹鉴定专家,那字又是魏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昨日到过翰林院的有九位,进过藏书阁的有七位,连藏书阁看门的老头儿算在内个个细查,都与林海不相干。众人急的了不得。
此事旋即惊动了司徒磐,立命冯紫英去荣国府问问。直到天黑尽了他们哥几个才回来,一看冯紫英便拿着那信问他可认得。冯紫英瞧了也说辨不出来。因恐有旁的王爷将林海劫走,他忙赶去向燕王回报了。
司徒磐遂命下头全力查找,扭头一看秦三姑闲的很,问道:“依着三姑看是谁弄走的林海?”
秦三姑道:“不知,诸王有一多半想请林大人回国的。只是琮儿那小子机灵。除了他老子,最敬重的便是林大人,林大人丢了他必能想法子找回来。”连进了诏狱他都能弄出来。“王爷不必着急,咱们坐着等便是。”
司徒磐不觉笑道:“说的也对,横竖他比咱们急。”
果然,第二天他们又重新搜罗了一遍翰林院藏书阁,在房梁上发现了许多脚印子并衣衫擦过的痕迹,又在一个书架子底下寻到了一小片仿佛是什么点心的碎片。因拿着那碎片寻人辨认,有个做炊饼的大爷认出来了,说是山东煎饼,山东人的寻常干粮,那边谁都吃。
贾琮当即跑去冯紫英家求他相助,查查看这几日可有可疑的人或车马往山东去。不多时有守着南边城门的来报,说林海不见的第二天一大早,有人驾着马车在城门口候着开门,门一开就走了。那车夫说是来京中采买老太君寿礼,今已迟了两日,再不赶着送回去怕是要耽误日子。几个人是山东口音。
贾琮跌足道:“那贼人根本不是当日去过翰林院的学士!必定是个绿林贼子。横竖如今翰林院没什么人,他趁夜设法躲进去,在里头过夜!我姑父到了之后八成被他迷昏或是打倒。他一整日仍是躲藏在里头,吃煎饼充饥。我姑父怕是饿了一整日!晚上又设法带那老头儿离开。他的同伙冒充苏家的人哄过了林家一夜。因恐怕事情败露,次日一早等着开城门就走。”
忙细问那车夫是何等模样,守城门的也记不大清,只将记得的告诉他了。贾琮贾维斯二人当即回府,带上一群兄弟出南门拍马追去。
足有大半个月的功夫,荣国府收到马行传来的信儿,林海找到了。贾环苏铮等人长出了一口气。
又等了三四天方有详尽的长信寄回来。原来贾琮他们刚出京时还向官道上卖茶水干粮的打探到了那马车,不久便失了音讯,遂愈发肯定林海在他们手上,只是换了车马行装。因实在找不到人,猜测他们